第489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2/2)

等再次想起来的时候,陈律已经被湖阳郡主抓走,狠狠打了一顿,打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大过年的,陈敏还要照顾受伤的陈律,整日以泪洗面。

……

宫里也不太平。

天子笔病情加重,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将燕王贬为庶民。燕王的妻儿,全部迁出王府,关押在城中一处两进宅院,由绣衣卫派人看守。

对赵王一家人,以及薛家的处置,天子也有了决定。

薛家父兄斩首,抄家,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除薛家父兄外,薛家其他男丁都活了下来。

抄家流放的确很惨,好歹是活了下来。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天子足够冷酷,旨意一下,腊月二十九就驱赶薛家人出京流放,一日都不肯耽误。

天子不肯让薛家过了年再流放,显然是恨死了薛家人。

若非薛贵妃配合查案,天子必定会杀光薛家所有男丁,叫薛家绝后。

负责押送薛家南下流放的衙役,自认十分倒霉。

过年都不得消停,吃风喝雪,苦不堪言,自然是将一腔怒火发泄在薛家人身上。

薛家人流放这一路,少不得要吃许多苦头。

好在薛家人手头上还攒了些好东西,舍了钱财,总算能活着到达流放地。

赵王一家,由皇室成员贬为庶民,迁居西北垦荒。无旨不得回京。

这下场,比燕王一家惨多了。

燕王一家虽然不得自由,好歹还能留在京城,有片瓦遮身,还有少府供应米粮。

赵王一家离京的日子,同样是腊月二十九。

寒风呼啸,呜呜灌进衣领,夺走身上仅有一点热乎气。

赵王一家同薛家在城门碰面。

两家人互相看着彼此,眼神太过复杂。

仇恨,悔悟,悲凉,绝望,还有一点点残留的坚持……

至于能不能真的坚持下去,那一刻谁都不知道。

衙役驱赶着两家人,一家南下,去那烟瘴之地。一家往西,到那荒凉之地垦荒吃沙子。

这一离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回到京城。

恐怕这辈子再也不得相见。

城门这一面,就是两家这辈子最后一面。

可怜吗?

有人自然认为这两家人极为可怜。

同情吗?

也是有人同情他们的。

不过在朝臣心目中,不会有半分同情。

赵王一家,薛氏一家,全都是咎由自取。

成王败寇,陛下还留着他们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

至于他们日子会有多苦,只能说一句:活该!

大年三十,一大早,宁王就守在兴庆宫,伺候在天子身边。

天子下不的床,却又不耐烦躺在床上。

宁王就命人将天子安置在躺椅改做的轮椅,推出门,吹吹寒风。

多吹吹风,脑子就清醒了。

天空飘起了雪花。

宁王哈哈一笑,“瑞雪兆丰年,好兆头。”

天子不置可否。

整个人缩在轮椅里,盖着厚厚的毯子,看着只剩下一团。

天子自中风以来,原本健壮的身体开始跟着缩水。

人越来越消瘦,越来越矮小,抱在手里轻飘飘的。

宁王有时候会想,人老了,是不是都这样。

“按照父皇您的吩咐,今晚上的宫宴,就安排在兴庆宫。只有我们这些兄弟。”

天子点点头,含糊道:“将刘诏两口子也叫上。”

宁王笑起来,“父皇对刘诏两口子倒是另眼相看。”

天子不客气地说道:“你若是能挣来许多钱粮,朕也会对你另眼相看。”

宁王哈哈一笑,半点不在意。

天气严寒,吹了会风,他亲自将天子送回寝宫安置。

“还是寝宫暖和,外面冷飕飕的。”

天子坐在书桌前,伸出左手,拿起一本奏章。然而手指却不听使唤,不停的颤抖。

啪!

奏章掉落在地上。

所有宫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宁王神色平静,弯腰捡起奏章,“父皇要什么,和儿子说一声就成,干什么辛苦自己。”

“滚!”

天子突然发怒,怒火来得异常凶狠。

他连拿东西都拿不稳了,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宁王还敢说笑,找死吗?

宁王面色未变,“儿子一会就滚。不过滚之前,儿子先替父皇料理了这些奏章。我来念给父皇听。”

“滚!”

天子只要求宁王滚远点,别在他面前碍眼。

宁王无所畏惧,坚持念完了所有奏章。

这期间,无论天子如何驱赶,宁王都不为所动。

寝宫内的宫人,也不敢真的驱赶宁王。

宁王身为储君,未来帝王,他们真不敢得罪。尤其是天子眼看着一日日衰弱下去的档口。

天子被气坏了,差一点闭过气去。

结果又被宁王给气得中气十足,厉声大骂。

骂骂咧咧,时间过得很快。

兴庆宫摆宴,皇子们携皇子妃出席。

刘诏顾玖两口子,是唯一的皇孙皇孙妻,十分打眼。皇子们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父皇如此看重刘诏,难不成要越过宁王,立刘诏为皇太孙吗?

众人又朝宁王看去。

宁王嘻嘻哈哈,心宽体胖。

乱七八糟的猜测,到了他这里,全都不走心。

天子被人推出来。

短短时日,天子老成这般模样。有皇子当场哭了出来。

“父皇,你受苦了。”

天子深吸一口气,怒骂,“哭什么哭?号丧吗?朕还没死,等朕死了你们再哭也不迟。”

正哭的伤心的皇子,这下子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一脸尴尬。

宁王出面调解,“今天过年,大家都高兴高兴。只可惜,今年少了两位兄弟。哎……”

宁王哪壶不开提哪壶,搞得众人高度紧张。

顾玖同刘诏坐在一起。

她悄声说道:“今晚过后,你就成了靶子。”

刘诏笑了笑,满不在意,“迟早的事情。”

“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今晚本是皇子聚餐,为何偏偏叫了你我二人出席?太尴尬了。”

顾玖左右看看,真心尴尬。

而且宫宴又不好吃,还比不上王府的厨子。

她情愿留在王府吃年夜饭,也不乐意进宫吃这冷冰冰的宫宴。

刘诏握住她的手,“别急。皇祖父叫你我二人出席宫宴,定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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