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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换做从前,洛辛未必会当面戳破账目的手脚,如今反正也撕破脸,当即翻开随身携带的副册,一板一眼据实回答:

“矿场报上来的名册数目大约一千人,城主府每月划拨总数大约1000银币,5万斤粮,余下部分由矿场自行承担,除去其他固定开销、运货成本、损耗,每名工人至少应得二十铜币,二十斤粮。”

矿工们当场炸了锅,人群的喧哗声越来越盛,若非沈轻泽震慑力太强,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伯格和监工活撕了!

“怎么少了一半!而且矿工早就没这么多人了!这些年老的老,死的死,哪儿来的一千?”

“现在是不到三分之一了!”

“我们的钱粮去哪儿了?!”

沈轻泽低沉沉地开口:“一千银币就是十万铜币,一年下来,一百二十万。”

他眯着眼,目光如刀,一点点削刮伯格的脸皮:“所以,伯格主官,这些凭空消失的钱粮,都去了哪儿?”

他的声音很轻,远远低于矿工们的怒吼,却像千斤巨石一样沉重地压在伯格背上,几乎要把他颤抖的脊梁压成一张薄薄的纸,再撕成碎片。

豆大的汗水,顺着伯格脸颊一滴滴往下淌,在冰冷的地上淤积成一小滩水渍。

沈轻泽的声音越见冷厉:“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

“喝矿工的血,吃矿工的肉,才养得你们这些人满脑肥肠!”

“你们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监工面色惨白,沈轻泽尚未发落他,他就已经被矿工们的怒火喷得摇摇欲坠,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伯格,可后者已经自身难保。

铁厂如今被滕长青带来的人封死,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连个报信的都没有,说不定颜恩伯爵这会还沉浸在打压了铁厂的喜悦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能杀我!我……我也没吞这么大笔钱粮……”监工已经崩溃了,趴在地上痛哭求饶,“我也只是听令行事……”

“闭嘴!”伯格回过神,一个眼神钉过去,目光微微转动,转向沈轻泽,“主祭大人光凭一面之词就要定我们的罪吗?我等是贵族,贵族自有贵族的体面,哪怕你是主祭,也不能私自对我们发落。”

想通了这一点,伯格缓缓直起身,慢条斯理地道:“更何况,工人们的收入与矿场收益息息相关,矿场出矿多,卖得多,交上去的矿税也高,工人们拿到的也多,反之,则会减少。”

“主祭大人从矿场凭白拿走那么多矿,赚的钱都进了您自己口袋,一个铜币也没给大家分润,您刚才的话,不如先问问自己。”

伯格振振有词的诡辩,成功把矛盾转移到沈轻泽和铁厂上,将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就连捏了一把冷汗的监工,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巧言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