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第579章 分别 (四千字)月票)(2/2)

    但他的帝神却更加神妙。

    端坐紫府帝宫,便能分出一丝神意,出入玄窍。

    能隐于无形,也能化现本相。

    虚实变化,不过是一念之间。

    一般人的元神,乃是阴神所蜕变,于阴中觅一点真阳而成。

    虽然强大,却仍有阴神之局限。

    稍有不慎,极易伤了元神。

    那是损及根本的重伤。

    所以即便是元神高人,也鲜少会以元神化现。

    就算元神出窍,也常是于夜中神游,而且很少出现在人前。

    他却不用担忧。

    即便此刻帝神初成,尚未稳固,许多玄妙也未及参悟。

    但此后只需帝神稳坐天宫,便能元神不坏。

    日后若能得帝神不朽,他便也不朽。

    这是天一元神大法能得与天同寿的奥秘所在。

    也是仗着这一点,哪怕现在是青天白日,江舟也敢将元神出窍,跟撒了欢似的,在天地之间遨游。

    霓为衣兮风为马。

    上穷九天,下游百川。

    都不过一念即至。

    山川大地,江河湖海,田亩绵延,邑野相连。

    尽收眼底。

    与骑乘腾雾,或是自己施展布虚之术时,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只有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一丝“仙人”的逍遥。

    没多久,一片熟悉的景色出现在眼底。

    短短须臾间,他便从两江口回到了江都城。

    心念一动,他便出现在了自家宅子上。

    看到了弄巧儿正在院中,拉着邻巷张家的两个小童,称王称霸。

    欢欣之余,他竟起了几分顽心,想要捉弄一下这小妮子。

    “咦?”

    元神之躯,八方灵应,事无具细,皆在一念之感。

    就在这时,一声轻咦传入他“耳”中。

    似乎充满了诧异。

    “怪了,明明是有元神高人在窥视,怎的不见?”

    一阵细微的嘀咕,又传了过来。

    江舟心中一惊,循声望去。

    却在离江宅不远处,一条简陋的巷尾,见到了一座农舍。

    三两间茅草屋,屋后有一小片菜园子。

    看起来倒比张家那条巷子都穷困。

    这本也不是什么奇事。

    江都城中寸土寸金,却也分地方,并非没有贫困之地。

    江宅所在的坊间,便是多是平民,内中也有不少贫户,如张家便是如此。

    不过,穷到这样的程度,却还能在这里拥有一片菜园子,那倒是有些奇了。

    更奇的是,在离江宅如此近的地方,竟还藏有这样一位高人,江舟却一直不知道。

    那片菜园子里,有一个头发胡须都已半白的老叟,佝偻着腰背。

    脚边放着两桶散发着骚臭味的可疑东西,八成是“生态肥”。

    手里拿着个瓢,垂落一旁,上边还在滴落着黄浊的液体。

    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的种菜老头。

    哪怕是现在,江舟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

    要不是刚才的嘀咕声让江舟听到,他也绝对不会认为此人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离了个大谱的。

    《我的邻居是个高人而我竟然不知道》?

    这老叟一脸奇怪,四处张望了下,没有发现什么,百思不得其解地摇了摇头,便又俯下身子,舀起“生态肥”,泼洒菜地。

    不知其底细,江舟也没有选择靠近。

    此叟竟然隔着如此距离尚能感应到他的无形元神,靠近了十有八九会被发现。

    江舟倒是不惧,但若因此引发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却是不美。

    还是暂时离去,以后再光明正大地登门拜访就是。

    被这一打岔,江舟也没了作弄人的兴致。

    玩也玩够了,还是先回去。

    一念起,无形元神便冲天而起。

    片刻之间,就回到了两江口,归入玄窍。

    一旁临江而立的曲轻罗有所感应,回头便见江舟睁开眼来。

    其眼中既无神光,也无异象,反如常人一般,只是更显清澈。

    却令曲轻罗心神微震:“你入圣了?”

    若非入圣,岂能如此返璞归真?

    江舟站起身,笑道:“侥幸。”

    也确实是侥幸。

    若非机缘巧合,弄出了“法海”这么一尊化身,时运恰至,得了天大的功德与洞庭老龙万载法力,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入圣。

    曲轻罗闻言,却是垂下头来。

    江舟感受到她那一闪即逝的一丝低落,到底是相处日久,念头一转,便明白了因由所在。

    她即便再是清冷,也堂堂九天玄母教圣女。

    岂能没有一丝傲气?

    不由道:“你积累远比我深厚,不过一丝执念难消,待你想明白了,自然能踏出这一步。”

    “林疏疏败了。”

    曲轻罗却没有理会他的安慰,忽然说道。

    江舟一怔,这才想起那家伙逞强,以一挑九。

    不由道:“没死吧?”

    曲轻罗摇头:“那些人也不敢真杀了他。不过他虽败了,却未必是坏事,或许,他会走在我前面。”

    “可惜,那些人胆子太小,不敢真对他下杀手,。”

    这话听着像是巴不得林疏疏死,江舟却知道,她的意思是那些人并没能给林疏疏足够的压力。

    没有生死间的大恐怖、大机缘,他想迈出那一步,谈何容易?

    林疏疏想靠这种方式,其实本身就是不靠谱。

    不是没有人想到过,但生死之间,岂能由己?

    若能由己,还有什么大恐怖?

    曲轻罗忽然道:“我要离开了。”

    江舟心中一震,张口欲言,却无法说出挽留的话。

    因为他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离开。

    在此之前,他们可以是道友,可以结伴论道。

    可在此之后,却是圣凡之别。

    那便不是论道,而是传道了。

    曲轻罗绝不想如此。

    挽留在话在喉间盘旋许久,终究是咽了回去。

    江舟想了想,抛出一只玉瓶:“这个给你。”

    那是两滴太乙清宁露。

    他本来想拿的那瓶固元灵胶,不过以曲轻罗的性子,怕是不会接受此物。

    曲轻罗接在手中,微一感应,便知是何物,也不拒绝。

    看了江舟一眼,便转身踏足虚空。

    “我很会回来找你。”

    眼见曲轻罗破空而去,只在耳边留下一句低语。

    江舟本是失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