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窗上野萤飞(1/4)

古道寒风,铎铃瘦马,世间似乎永远都不乏面貌黎黑、风霜满面的行人,而蜿蜒的群山斜道之中,一支商队正夹杂其中不紧不慢地扬鞭走着,沿途五里一亭、十里一铺,渐渐来到崇安县城的外郭了。

崇安县建制的由来,最早要追溯到唐贞观初,左牛卫上将军彭迁定居于此,召集乡民垦辟荒地九十余处,初具规模。

此后岁月荏苒,五十年后彭迁之子彭汉,奏准将新丰乡改为温岭镇;又百余年,彭迁裔孙彭珰呈报朝廷将温岭镇改为崇安场,自此“崇安”二字作为此处地名,方始见诸于史册。

商号马队走到了城郭的纵横阡陌间,矮峰之下便是片片青芽,相互依偎在依旧料峭的春寒之间,随后得知即将入城,远远便隔着月城城楼,望见一座颇具规模的城墙在峰回路转间缓缓呈现。

洪文定和小石头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听了方家当地伙计的介绍,这座崇安县城周围一千丈,高二丈四尺,宽一丈二尺;雉堞九百三十六个,岗台二十七座,开设的四座城门皆设月城,显然是城防建备极严之处。

“小少爷,洪少爷,这座城气派不?要知道这里可是崇安道啊!”

洪文定想起师父曾经说过,崇安驿古已有之,这里秦汉为乡道,宋元为孔道,道路两端上连吴越,下达江海,是实打实绵延千里的“四省通衢”。而一路上山高林密、沟壑纵横,横亘着一关二峰三岩四山八岭二十一渡,兵燹匪祸既能长驱直入,也能望洋兴叹。

因此这和兵家不争之地的其他地方不同,崇安道作为楚越入闽第一关的门户,从来都是驻水草、设兵营、便应援的鏖兵激战之地,去年与天地会激战于武夷山中的数省清兵,也是从这条古道的上下蚁聚蜂拥而来,差点将反清势力堵个水泄不通。

从下梅镇前来的短短路上,他们便经常能在荒草丛生的道路两旁,望见洼地山麓处分散四处的砖石堆,那是作为这条路上孤魂总祭的坟茔,也是客死异乡的路倒们最后的归宿。

崇安县陆路有东南西北四门,方家商号的车队很快在南边的景阳门处抵达,城吏似乎与方家的本地伙计相熟,只是掀开帘子略看了一眼。

他见商队都是老面孔,洪文定与小石头年岁尚小,举止规规矩矩,便并未多做警惕盘查,随着一行人顺利通过盘验进城,这一段路的颠簸奔走,也就正式告一段落。

方掌柜为洪文定与小石头此行安排的落脚点,正处在城南开设的水门附近,距那城边条环带而去、碧波荡漾的崇阳溪相去不远,只见高悬的水门牌匾写着“毓秀”二字,撑渡的竹排小船亦是络绎,果然是一处客货咸集的水门码头。

方家商号规模不小,但在崇安城中购置的产业不多,此次运输的布匹只是要分销到城中其他货号,因此除了买下一处用来贮存布匹、转运时需的仓廪,便只留下这个离水门转运枢纽不远的小小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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