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柠檬苏打（1/2）

布鲁斯弯下腰，手指紧紧撑在膝盖----他喘息着，大颗大颗的汗珠砸落在地。

背景中恶犬与面包车，稻草人和黑帮匪徒都像融冰一样在空气中化开无形，他眨了眨眼，支起身体面对拿着一杯柠檬苏打水的店长。

“谢谢。”

“算通过了。”

一片春季嫩薄荷叶在碳酸氢钠成分的水溶液中舒展，鲜切柠檬富含钙铁维生素等，布鲁斯大口喝下，感到镇静舒畅的同时忍不住说，“狗的速度没有这么快，你----”

“对，我稍微快进了一点点，你依旧能躲开，可喜可贺。”店长微笑着。

布鲁斯眼眸精神发亮，像薄冰融化在矢车菊蓝上。他额头因剧烈运动染上一层湿色，成就感正令他嘴角弯起，却听到店长说，“等你下次来。培训的时间线取自你当年和稻草人的遭遇战。就是被含有精神毒素的致幻剂‘恐惧毒气’喷到脸，因此被火烧，最后狼狈地躺在床上昏迷足足两天的那次。”

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凝滞。“嘿！”布鲁斯纠正道，“没有你认为的那么狼狈----嘿！那时候我经验欠缺----那是受体化合物及蛋白基催化物----”

“嗯，你在不断进步。所以我修改了下，虚拟场景里出手的人不一定会是稻草人，如果你没避开，或者身上燃起火苗就算输。连续输三次，我会把时间线放缓慢，让你看清楚，嫌疑人眼神肢体动作的初始发动细节。”

“好吧。”布鲁斯脱下贴身汗湿的黑T恤，揉成一团肆无忌惮在身上擦了擦汗，“不过我想要洗个澡。”

他的肌肉均匀充满韧感，令人联想到矫健猎豹。此刻还薄薄覆盖着一层汗水，像涂了蜜糖般闪亮。有人就是能神奇地揉合丝绒般的细腻感与生铁钢坚硬寒光——荷尔蒙爆棚。哥谭市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为之疯狂----男人也未必不行。

“Sorry，店长，我确实需要洗个澡。”布鲁斯韦恩把T恤往肩头一披，抬手抓了一把自己乌黑湿润的乱发。

别蝙蝠了，真活像一只雄孔雀在展示羽毛，店长暗想，他并不反感布鲁斯的某种意味试探，心知这纯粹是他研究自己的手段。他可比他想象中更了解他——未来连超人神奇女侠这些战友联盟，都会被他私下制定针对其弱点的作战计划呢。

刻在骨子里的警惕，永远有后备应急计划，正义联盟的主心骨，蝙蝠侠。童年刻骨铭心的创伤注定他会变成这样。

店长配合地问，“你之前洗澡是什么时候？”

“昨晚夜巡回庄园后----”

青年抬起手指，轻轻搁在布鲁斯的肩头。

喉咙哽滑短促间，布鲁斯嗅到了自己身上散发出的雪松琥珀新味道。哦。他说，真不错。

连我的T恤也像熨过。下次我要披套浴袍，事先用柠檬浴盐。

回到蝙蝠洞的布鲁斯韦恩与阿尔弗雷德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在店长这的经历：“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常常去。”

——店长活像是一只闯入蝙蝠领地的蜂鸟，无所谓地掠过他吊挂着窥探监视的那个昏暗洞穴前，扇动空气带来一缕不一样的花蜜气息。蝙蝠欣赏也不代表不准备暴起咬死它。

“是的，少爷。”

“他问我之前洗澡是什么时候，阿福，这代表他根本没有窥探我昨晚的时间线？”

“少爷，只有精神病人才会乐于整天窥探他人。”阿尔弗雷德意有所指道。

布鲁斯韦恩却打开监视器，联通到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探视室，调取录像观摩。

屏幕里，小丑尽管洗过脸上的油彩，但渗入的色泽轮廓还是浮现在他皮肤表面，像褪色的斑驳壁画。

他的本来面目，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如果忽略那被利器朝上豁开的“笑容”嘴角。

“我以最诚挚的面目恭候您。”棕黑未褪眼圈一团，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前方。“很适合的外套。”

店长穿着深蓝色休闲西装，镜头下温润而清爽，径直问，“第一个问题？”

“好吧，别这么严肃，Daddy。毁灭是什么滋味？”

店长没有思索犹豫，“是新生的开始。宇宙本来就起源于一场毁灭爆-炸。”

他说完站起。

小丑疯狂鼓掌。店长没再理会他。

屏幕前窥探的布鲁斯韦恩表情严肃，他想到店长威胁要把小丑永远困在最糟糕一天的话，眼里泛着警惕。

每个人都有最糟糕的一天。

他被触及到记忆里最痛的那一幕：母亲的珍珠项链被鲜血染成粉红，滚落在泥泞中，父亲的呼吸渐渐凝滞——父亲给了**钱，父亲挡住伸向母亲项链的手，迎向枪口——

布鲁斯曾无数次经历梦魇重现。在那一刻前，他无忧无虑地生活——亮锃锃的银餐具，阖家围坐桌前，父母教导他正直仁慈，不要被任何困境恐惧打倒。

曾是名医生的父亲，心地善良治病救人无数。当他发现学医难救哥谭悲惨境地的民众后，接手企业事务，建立慈善组织和工会——他最终倒在嗜酒贫困**者枪口下，幸福的布鲁斯韦恩也毁灭于那一晚，新生的蝙蝠，永远在阴霾痛苦中扑棱翅膀，与罪恶为敌。

夜幕笼罩哥谭市。蝙蝠侠飞出洞穴，照例开始夜巡。

那只蜂鸟也透过时间注视着一地散落的沾血珍珠，父母遗体旁哭泣的年幼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