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1/2）

一袭燕尾服的阿尔弗雷德照旧稳稳捧着托盘，他推开门，看到少爷如塑像般孤身坐在窗前沙发老位置上，雪白的衬衫格外显眼，人正单手掂着下颚幽幽沉思。虽然只是尊背影，从小看他到大的老管家也能看出来布鲁斯心情沉重。

他搁下小甜饼。将少爷随手扔下的西装领结拾起，搭在臂弯上，随后轻声慢语开了伦敦腔。

“少爷您昨天让我去度假我就真去度假了，我错过了什么？从老爷和夫人的兴奋态度看，我本以为您应该渡过了幸福快活的一天。请告诉我，您现在是因为客人走了，您舍不得分离才心情低落吗？”

布鲁斯转眸站起，短暂苦笑了笑。“亲爱的阿福，抱歉，我不得不支开你是因为他会通过你，看出来我就是蝙蝠侠。而我的父母----”

“老爷和夫人也只是假装不知道不去求证。他们尊重少爷您的隐私以及您是否愿意让他们知晓。”阿福叹口气，犀利说道，“少爷，您试图对您心爱之人隐藏身份吗？我记得您说过，隐藏蝙蝠侠身份是为了保护身边之人而非自己。但这位具备特殊力量的韦警探先生，似乎并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不是因为这个。”布鲁斯英俊的眉目间带着少见的阴郁，“阿福，你，养过宠物吧？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唔，还记得我在军情六处时养过一条军队退役的德国牧羊犬，叫Ace。对于我来说，它是个棒小伙子，是我的伙伴和忠诚的朋友。实际上，很多家庭都将宠物视为家中的成员，是重要的一份子。少爷，莫非您在考虑养一只宠物吗？有数据表明，情侣一道养宠物有助于增进感情交流。”

布鲁斯心想我恐怕是要被当成一只宠物养了。他斟酌了一下，最终咬牙说，“我也研读过一些心理学书籍，宠物就是宠物，心爱的伴侣则是心爱的伴侣。这两者有不可逾越的壁垒，情侣才具备同等种族认知性，比如人类和人类。这代表某种平视。心理正常的情况下，人决不可能和眼里的宠物，发生那种关系。”

阿福的表情有短暂的裂开。少爷在说什么？“您需要什么特殊心理辅导吗？”他提高了声调。

“哦。阿福。”布鲁斯夸张地嚷道，“上帝啊，不是。”他苦笑着忙摁了摁老管家的肩膀，安抚他。“不是的。放心，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突然有了个计划。关于我的身份到底该如何揭晓----在我爱的人面前。”

----布鲁斯在听到会打造玻璃罩子工人的时候，就产生了极其不好的猜想。这不是把宇宙的文明城市变成收藏品的布莱尼亚克吗？上辈子氪星的大威胁——现在居然变成了指挥官口中干活的工人？

他由此判断指挥官和布莱尼亚克已经建立了某种从属关系。他轻易猜到承诺送自己许多玻璃屋的隐藏可怕真相——望着这个兴致勃勃的指挥官，布鲁斯忽然恍悟他缺乏对宇宙之中其他文明的尊重——不能怪他，只是那颗宽宏具备共情能力的心停止跳动了。拥有另一颗心脏的时间领主是店长的镜像反面吗？他直白流露出对自己的喜欢，又是哪种？

布鲁斯骗不了自己。指挥官都将地球文明的代表城市视为一件玩物用品，他怎么可能以平等的视角看待地球人？怎么会油然而生爱慕之情？他对我的爱深藏在灵魂里吗？双方极度不平等条件下，他所能感知并诠释的爱，不过像极了那个赛琳娜喜欢一件珠宝！自己仅仅是个物件，亦或，宠物。

这个认知令人痛苦又沮丧----但绝望倒不至于，布鲁斯理好思绪，偏执地认定早在深坑监狱，时间领主同意他睡他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就已成立，并稳稳持续发展，指向结婚！他掌握着他的秘密真名，铁证面前他别想抵赖婚姻关系！

掌握过时间领主一切时间线的布鲁斯笃定他能看透时间领主的心。他知晓他第一眼看到自己时的惊艳。不是欣赏一个脸不错的哥谭花花公子，是那个永不屈服的蝙蝠侠与布鲁斯韦恩重叠的瞬间。

那毋庸置疑就是他们之间真正爱情植根的时刻。布鲁斯坚定不移地想。他在痛与爱的回忆之间抽丝剥茧，硬是决定，作为丈夫，他有必要重塑自己的地位，要给亲爱的指挥官来次鲜明深刻的真相揭晓。

冬去春来，布鲁斯每周周末都会从哥谭赶往纽约，他就像一只大蝙蝠，藏起一口尖利细碎白牙，振翅扑向一无所知的目标。

凌晨三点，悄悄打开门的指挥官看见布鲁斯正窝在沙发中沉沉昏睡。沐浴后美好的身材裹着睡袍，系带松松垮垮，露出一线结实光滑胸肌。这个男人的睡颜真是好看，紧抿着唇，像只猫般神情无辜。

指挥官忍不住轻轻触碰他精致深邃的眉眼，他留意他的长腿不太舒适地搁在垫脚凳上——哥谭王子天生就不该受任何物质上的委屈。他明明可以住豪华酒店，或者买下一层公寓，却坚持住我这的小房间，这不说明我的宠物他也很爱我吗？

对方懵懂中意识到是自己回来了，轻眨了眨眼睛，蓝眸发亮，惊喜地撑起身。“韦！”

“以后别委屈自己睡在客厅，布鲁斯，去卧室睡吧。”指挥官温柔说道，伸手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黑发。

布鲁斯的回应也满是温情，“好，你夜班巡逻也很辛苦，不必每次都去唐人街给我带夜宵回来。”

指挥官笑着摇摇头，“你也不是每天都住这，我招待你是应该的。”他打开了依旧热呼呼的外卖盒子，水晶虾饺与鸡丝春卷等几个盒子食物都保持着刚出锅的温度，推到布鲁斯面前，“还在营业的也就只有炸鸡店和这个，你是健身的人，肯定不吃炸鸡。最近心脏还会绞疼吗？”

布鲁斯笑了笑，“我的私人医生检查过说我健康又强壮。别担心。”

说完他慢条斯理细细品尝起夜宵。无论心里怎么盘算腹诽，亲爱的指挥官在美食方面的安排总是一番好意。

指挥官满足地看着布鲁斯享用美味。黑发蓝眼的爱宠甚至叉起一个虾饺，想要往自己嘴里送。

这给了指挥官投喂的灵感，“不。”他拒绝阻拦道，“还是你吃吧，我喂你。”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顺从他，享受完了食物，他拿起餐巾文雅地擦拭嘴唇后，指挥官和他商议道，“布鲁斯，我下周开始工作有点忙，麻烦你把迪克接走，去哥谭暂住一阵可以吗？”

布鲁斯一口答应下，“当然没问题。我父母都在问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小迪克。韦，你工作为重，请记住我永远都是你最棒的后盾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