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8 4】(1/2)

红云山,销金地。对于春家少爷为了哄女朋友一笑,豪气如云包下整座山头的壮举,徐浣是震惊的。

六月时节,多少有钱的富家子弟想来红云山赏景,逛一逛花海,或者坐在山巅吹吹暖风,这些,彻底成了奢望。

一排排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保镖守在山脚,防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要不是借着桂娘这道东风,徐浣想要上山都会被人拦下。

作为春少爷的影子,自然是少爷在哪里,影子在哪里。

今日的安排桂娘略知一二,她不能搅了少爷的好事,也不能离得太远。于是选了折中的法子,带着徐小姐在距离花海三百米外的凉亭闲坐。

红云山风景一绝,泱泱花海,一眼望不见人,任你眼力多好,都不会看到花海中心的场景。

人被花掩映,至于春学弟带着未婚妻在做什么,谁知道呢?不过,像这样浪漫的约会,纵是做点什么,也无可厚非。

徐浣出身书香门第,徐老爷子见识独到,是以唯一的孙女从小受中西方文化熏陶,在某种程度,和留洋归来的温家长女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女子,轻声道:“姐姐在想什么?”

桂娘抬手沏了杯热茶,茶香袅袅,她看向远处,神情飘渺而恍惚:“在想少爷。”

“哦?”徐浣当然不会误会她对春学弟有什么暧.昧的情愫,笑了笑:“春夫人早逝,春少爷是姐姐养大的,再过一年就到了结婚的年纪,姐姐舍不得实属正常。”

“是挺舍不得的,也为少爷感到欣慰。至小姐是难得的好女子,待少爷深情忠贞,我想,她们会是我见过最圆满幸福的一对。”

“那姐姐呢?姐姐这一生都不会嫁人吗?”

桂娘失笑:“我生不逢时,幸福于我,已然错过了。”

她后知后觉明白对那人的爱意,明白之后选择了小心掩藏,每一个心动都藏得深深地,不教那人知晓,不给她平添压力。然而聪明如她,还是知道了。

那年杏花春雨,雨敲窗棂,她自病榻伸出一只手,轻抚过她的眉眼:“愿珵,不要活得那样累,有时候放下,方得解脱。”

愿珵,愿卿如玉。

这是春夫人赐给她的名字,人人喊她桂娘,但只有她,喊她愿珵。

一字一句,带着美好的祝愿,仿佛她真的是世间温润的美玉。

“累你倾心,是我不对。”生病的女人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愿珵,我知你爱我,抱歉,这份爱意我无法回应。霖盛待我重逾性命,我有夫有子,岂可害你沉沦?”

“和你无关,春夫人。”她笑着喊她‘春夫人,’窗外下着雨,心里也淋漓着雨:“是我自甘沉沦。”

女人眸光微黯,舍不得再劝,至此一生,她没给她一句承诺,走到生命尽头临闭眼的那一刹,看着坐在床沿的夫君,看着跪在地上掉泪的愿珵,她强撑着伸出手,喊道:“起来。”

桂娘哭着起身,将手递到她掌心。

握着她的手,春夫人含泪而笑,留下了在这繁华世间的最后嘱托:“愿珵,别让自己那么累。”

眼眶不知何时被染红,坐在凉亭,迎着四面吹拂的风,空气里浸着花香,她眨了眨眼,泪意被淹没。

徐浣看懂了一些,绕开话题,说着说着,说到了花海中心约会的两人。她促狭一笑:“姐姐就不担心春学弟做错事吗?”

“为什么要担心?”

桂娘低头品茗,吹散了浮在茶杯的热气:“少爷想做什么,只要至小姐不反对,谁能说是错?在恰当的时间遇见恰当的人,做什么都不算错。少年热血,错过了和心上人相拥,多可惜。”

她心里葬着一块墓碑,推己及人,就不忍有情人饱受相思之苦。

花海中心,红酒佳人。

微凉深红的酒水由着唇齿被一点点送进心上人口中,酒意挥发,听着那轻微.吞.咽.声,春承笑得散漫多情:“好喝吗?”

至秀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呆呆地看她,手不受控制地轻.抚这人瘦削的脊背,形状漂亮的蝴蝶骨,线条流畅的腰线。

许是醉意上.涌,大小姐环着脖颈的手缓缓下压,春承顺势离她更近。

还没想明白秀秀要做什么,清浅的呼吸扑在锁骨,大小姐舌尖耍赖地挑起她衬衣最上方的扣子,百般缱.绻,却在下一刻任性地咬.掉那颗衣扣。

眨眼被毁了件衣裳,春承哭笑不得,打个滚两人的位置自然颠倒,至秀平趴.在她身.上,眸光潋.滟:“我把你的扣子咬.下来了……”

小醉鬼,还知道做了什么吗?

春承躺在柔软的丝绸上,揽着她腰惬意地闭上眼:“没事,大不了不要这衣服了。”

“嗯……”

细碎连.绵的吻落在上头,属于矜持的名门闺秀为数不多的热.情。

酒不醉人人自醉。

至秀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幕天席地,百花作为掩映,没人看得见,她想贴近春承,很想。

蜻蜓点水的触碰,若有若无的撩.拨,享受也折.磨。

趴.在身上的少女不经意乱动,惹得春承忽然想做点什么:“秀秀……”

“嗯?”

春承睁开眼,膝盖微曲,蹭.了.蹭.她的旗袍下摆。

至秀变了脸色,酒意散得干干净净:“不、不行……”

“不行吗?”春承若有所思。

眼看人要起身,她快而准地隔着锦缎料子轻点,没有半点防备,至秀果不其然的被她吓了一跳。

惊慌中溢.出低呼。

想要责问,话到嘴边不知说什么,说轻了说重了都不妥,想要躲开,偏偏腿脚泛.软,好生窘迫。

玩笑般地捉弄委实气人,自幼养在深闺的女儿家哪见过这等轻狂?恍如火苗集中在心尖某一点扑腾扑腾窜起来,脑海炸裂开碎散白光。

她万分羞.赧:“你…你……”断断续续说不成一句连贯的话。

“我?我什么?”春承眼尾勾着坏笑。

“不要看了……”

至秀没办法牢牢抱着她。

身子挨着身子,心跳如鼓,砰砰砰地乱了节拍,奏出混乱交响。酸.酸.麻.麻,酥.酥.软.软,还带点莫名其妙来势汹.汹的悸.动。

仰头望着蓝天白云,春承被她压着也不觉重,反而沉.溺其中。

“秀秀,暑假你想怎么过?我们去旅行好不好?天南海北转一转,看看各地风土人情。”

“暑假……”至秀颤.声道:“暑假…要去做义工,我是医者……”

她深呼一口气,按捺下羞人的躁.动:“副院长提前找我谈话,暑假有意带我去城里治病救人,你知道的,医者总要行医问诊才能体现自我价值的。”

“那你不和我在一起?”

“这……忙起来是没法天天腻在一块儿的。”她翻身倒在一侧,也跟着望天:“春承,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这一世除了痛快的活,还要做些什么吗?”

“想过。原身最大的梦想是成为国内外有名的设计师,至于我……”春承枕着胳膊道:“我想成为史书留名的大教育家,人要有傲骨,懂廉耻,脊梁才能宁折不弯。”

至秀闻言,眸光顷刻柔软,温温软软地鼓励她:“你会做到的,春承,我相信你。”

春承侧身歪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过在逐梦之前,我得先把你迎进家门,秀秀是我此生最大的梦想。”

“嗯!”少女眉眼弯弯:“我想嫁给你,也想娶你。”

两人红着小脸相视一笑,春承从软垫子爬起来,从银灰色的西装口袋掏出纯金怀表,看清时间,她回头笑道:“秀秀,咱们就在这吃牛排吧。”

侍者依着时间送来一应物什,被守在外面的桂娘接管。

温情、浪漫,青春的躁.动和欢喜,纯粹和梦幻,能给的,春承都给了,至秀深陷在她安排好的约会天地,惊喜一重又一重。

从花海走出来,桂娘眼尖地发现少爷衣服上少了一颗扣子,神色透着微妙。

“对了秀秀,你知道吗,上次的信果然不是远舟写的,是她一个爱恶作剧的远房亲戚冒充她的名义胡闹来着。”

“是吗?那你要和她好好来往。”

“当然。”

听着小情侣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桂娘心想:少爷果然被少奶奶吃得死死的。

两天的假期晃眼过去,时间如流水,奔腾不止。

一月后。

盛夏轰轰烈烈地席卷陵京。

走在京藤,处处都能听到聒噪的蝉鸣声。

杨政背着行李和设计系的同学告别,他托了关系,哪怕不能在京藤就学,也能因着京藤学子的身份被保送到外省其他学校。

送行的人很多,他最想见的人却没来。

云漾拍拍他的肩膀:“山水有相逢,杨政,咱们后会有期!”

杨政苦笑,没有那天了。那人在陵京一日,他一日不能回到这片土地。除非,她再也构不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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