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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谧,躺在床上的春承依旧捧着那封信反复品味,她没料到,以文会友这活动竟真能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随机匹配的笔友,处处合她心。

7773笔友写来的第一封信除却问好,通篇只问了她一个问题:自由。

【……人间有枷锁,人心有枷锁,而桎梏常在。少慕自由,渴望如雄鹰振翅翱翔,四面墙,一方天,及至成年,天性被压制,方知寸步难行。虽难行,渴慕自由之心犹未死。

求问8883笔友,若眼前即黑暗,若黑暗铺天盖地,若我心不得清明,飞鸟如何行?】

她望着那放纵流动毫无滞涩的笔锋,噙在唇边的笑始终没有落下去,人已经到了床上,春承看着那张薄薄的书信,翻身.下来,迎着窗外月色提笔在信纸写道:

【回7773笔友:崇慕自由乃自我意识崛起之萌芽,若眼前即黑暗,若黑暗铺天盖地,若我心不得清明,当如何?自当静待而处,蓄力而飞。

古往今来,可怕的从来不是黑暗,是胆怯。飞鸟折翼尚努力重回蓝天,人若折翼,瞻前顾后,比之飞鸟还不如,退而求其次,次之再次之,一退万里。万里之后,习以为常。

自由之光黯淡,男人甘为奴仆,女人沦为附庸。男女如此,况乎国?不谈国,只论人性,人性无光辉,人心才为最大的黑暗……

人为兵卒,舟海之上,以勇往无前之气势,只能进,不能退。胆魄、智慧、果敢、耐性、无畏,徐徐图之,千难万险,终有踏平之日!】

回信写好,春承精神振奋地坐在桌前,桂娘提醒道:“少爷,该睡了。”

春承应了一声,笑着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安稳进入梦乡。

听信里所述,7773笔友应该是个受礼教压制一心挣破牢笼的女孩子。

京藤作为全国最好学府,但这里的学子学成归后,并不一定拥有一展抱负的机会。男子还好,女子到了年龄面临婚嫁一事,里若持守旧制,不会因为孩子是受过高等教育而由她自行选择人生。

自由恋爱盛行,包办婚姻、族联姻,亦难禁绝。

她欣喜之处在于字里行间7773笔友是个自我意识觉醒之人,作为前世的春女公子,春承年少就敢力排众议去往四方游学,她最欣赏的也是这种人。

初次交流,能遇见一个志同道合的笔友,就像天上掉馅饼,正巧砸在她头上,捡起来一看,还是她最喜欢的鱼肉馅。

打定主意要和7773笔友长期信件来往,临睡前想到秀秀,春承弯了唇角,她等不及了,明天就回学校好了。

既然心里对秀秀的喜欢已经发生变化,那她和7773笔友的事便不能再瞒她。否则哪一日两人真成了眷侣,秀秀吃醋可怎生是好?

一夜很快过去。

天明,用过早饭,收拾妥当的春少爷迫不及待地揣着回信,抱着她的药罐子,坐上洋车,往京藤赶。

门口,春花望着那道背影不放心道:“少爷咳嗽还没好,怎么这么急着回校?难不成是想少奶奶了?”

杏花呼吸着陵京的新鲜空气,心情看起来不错:“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少爷开心就好。左右有桂娘跟着,出不了大事。好了,书墨都知道用功读书了,咱们也回去吧。”

“停车,停车!”京藤校门前,春承忙不迭地从洋车下来,从兜里摸出洋角快步往学校走。

桂娘落后她一步,无奈地加快步子,搀扶过她手臂,稀奇道:“难得见少爷这么急切,是有什么喜事吗?”

“喜事?当然有。”春承唇角微勾:“见到秀秀就是天大的好事。我几天不在她面前出现,也不知她会不会想我,有没有按吃饭。但我想她是真的。秀秀为我牺牲诸多,我怎能弃她不顾?”

她眼睛摇晃着明媚笑意:“还有一件事,我那个做活动讨来的笔友,是个可爱的人。”

“哦?那就恭喜少爷在京藤交到朋友了。”

“朋友有很多,但心灵相通的朋友难得。”

桂娘讶异她的形容:“一封信而已,怎么就心灵相通了?少爷不怕少奶奶知道了心里不舒服吗?”

“我会和秀秀说明白的。况且我心里有她,如何也不会惦记着她,再去招惹其他人,在笔友这件事上,我绝不瞒她。”

踏足校园,看着路旁花池盛放的鲜花,她又道:“不止这件事不瞒她,以后凡事都不瞒她。”

桂娘欣慰地点点头:“少爷初次动心,没经验无妨,态度要端正。”

“不错。”

行走在京藤笔直的主干路,清晨,路上人来人往,都是赶着往食堂用饭的学生。

作为设计系一年级最有名的才子,哪怕没见过春承的,看到她这张脸就知道了,没有哪个男同学能生得如此冷俏貌美,再加上她极具标识性的猫耳玉罐,知道了她的身份,众人看她的眼神透着微妙。

昨日京藤食堂三大系别闹得沸沸扬扬,作为当事人的春同学遗憾缺席,竟不想今早就回来了。

交织而来的视线隐藏了太多情绪,春承敏感地侧头望去,恰好与一个女同学四目相对。

她脸色苍白,一身矜贵,漂亮的眼睛在镜片遮挡下赋予了细微漠然:“同学,是我有什么不妥吗?”

“啊?没、没有!春同学很好看!”女同学被看得心慌慌,话说完才晓得说错了话。

被夸赞好看,春承极有礼貌地冲她阖首:“那发生了什么,同学能告诉我吗?”

见她不仅不恼,还客客气气说话,女同学面色微红,心跳得更快了,想到难得能和春同学搭话,事无巨细地将昨日那场大论战说了。

“中文系理亏,被医药系和设计系的同学挡了回去,至秀同学和她的室友没有受到半分伤害,春同学还请放心。”

从头听到尾,春承身上那股冷气快要压不住,她笑了笑:“多谢。”

原本她还想着顺路将回信放到书室,哪知听到昨日那场大论战,听到中文系那些人当众给秀秀难堪,春承揣着信直接往中文系教学楼的方向走。

一天功夫,错过了这么多,本来是她应该做的事,全丢给了秀秀,春承又气又心疼,没忍住咳嗽两声。

桂娘跟在她身边,知道劝不住,也不打算劝。

中文系与建筑系毗邻,昨日那场热闹遗憾错过的不止春承,还有腿脚不便拄着拐杖的燕轻。

燕轻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京藤过了好一段艰难日子,他被元礼一枪打中大腿,昨天去医院复查,回来就听说中文系向至秀同学发难,被两大系别同联手,直接被怼趴下。

他暗恨没能亲自到场,有他在,不就恰好能借这大好机会洗白?

中文系咬死了至秀有违礼法,若他在场,不仅要将那位才女辩驳倒,更要将春承踩进泥土教他永远翻不了身!

话堵在喉咙不吐不快。

燕有钱,有钱可使鬼推磨,燕轻从指缝漏点就够那些贪财谄媚的人跟着他团团转。

建筑系花圃后面,燕轻神情不屑,大放厥词:“说什么医药系冰清玉洁的才女,那些人还真够有意思,美貌少女堂而皇之入了男寝,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全凭一张嘴说,道貌岸然,和那个元礼一副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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