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2/2）
虽是一句平平无奇的话，但海棠的脸却刷的一下就红了。
其实，海棠被别人说土说过很多次了，她都没怎么计较，但惟独钟熠的这一次，让她特别生气，吃饭时她只顾着乐瑶，一眼也不朝钟熠看，两人出门去上班，海棠把电瓶车推出来把孩子抱上后面的座椅，钟熠说：“我开车送你们两个算了，天气太热了。”
“我自己有脚，你只送你女儿吧！”
乐瑶拍着车座说：“我不要，我就要妈妈送”，钟熠浅笑着看一眼海棠，摸着乐瑶的头顶问：“你看妈妈的脸，像不像只小包子。”，说完他就去揪海棠的耳朵，海棠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跨上车就走了，一溜烟似的，姿势特别拉风，钟熠叉着腰站在那里呵呵笑了一会儿才摇着钥匙去车库取车。
出了心外29层电梯，钟熠看一眼表，七点十分，喝了杯水，他穿上工作衣开始查房，儿童先心病区的43号病房里住了4个小朋友，但其中有一个不在，钟熠的时间很急，依次看完其他三个后，他匆匆离开。
没走几步，他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钟熠停下来回头看过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正是刚刚43号病房不在的那位家属。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交由住院医师处理，钟熠从来不负责答疑解惑的事，他也没这个时间，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他就站在那里等着那女人抱着小孩过来。
女人一看就不是城市里的人，穿戴非常朴素，她怀里的小女孩也是，一身碎花衣裤，脚上挂着一双廉价的塑料凉鞋，这个画面一下让钟熠想起了海棠，可事实上，眼前的女人跟海棠截然不同，海棠的脸恬静柔和，可这女人的脸上一片风霜。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她们两个联想到了一块。
若是非要找出一个理由的话，钟熠想，可能是眼神吧，那种楚楚的，柔弱但又不失坚韧的眼神。
女人走到钟熠跟前腼腆的说：“钟医生，后天的手术是您主刀吗？”，
钟熠点头说是，女人怀里的孩子患的是左心及主动脉瓣严重发育不良，这是一种特别复杂的小儿先天性心脏病，临床上只能用fotan循环进行矫治，但这种手术难度高不说，而且并非是一种根治手术，所以，患儿在完成手术后也很难拥有完全正常的寿命。
“你们前两期已经做过了，我们后天要进行的是三期手术，就是建立下腔静脉到右肺动脉的完全吻合。”
女人听的一头雾水，她咬了咬下唇问：“危，危险吗？”
钟熠温和的说：“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到时我们会有一个术前谈话，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们的医师。”
女人含着泪不停点头，“钟医生，我听说这种手术的存活率并不高。”，
钟熠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对特别复杂的先心病来说，心脏移植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因为供体缺乏······也难，他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问：“你几岁了？”
女孩抱着一个红颜色的小皮球，脆生生的答，“两岁。”，跟月牙走失时候的年龄一样，钟熠又问：“你喜欢什么？绘本故事，还是毛绒玩具？”
女孩细细的眼睛里有一束亮光闪过，接着她灿然的笑了笑，“我喜欢汽车。”，“好”，钟熠揉了揉她的头，“叔叔记住了。”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仁华的食堂一到吃午饭的时候就特别热闹，顾钧打完饭四处看了一下，见徐丹君旁边还空着一个位置就端着餐盘走了过去。
“哎哎哎，顾钧”，徐丹君作为一个快奔四的女人，但八卦的热情一点都不比小女孩少，“你有没有觉得你老师最近挺吓人的。”
还没等顾钧开口，周白芷含着一口饭就迫不及待道：“我都怀疑他给人下降头了，特别不正常，就，周五的时候吧，唐柔不是被一个病人折磨的崩溃了吗。”
“iknow，iknow”，顾钧说：“那老头估计是患上icu综合症了，整天神神叨叨的，一会儿说玉皇大帝要派人来接他，一会儿说自己是千年的槐树精马上要成仙了，还说成仙后第一个就要渡小柔妹妹，把她吓得躲墙角里哭了。”
“就这事就这事”，周白芷拍了下桌子，“被钟老师看到了，要是搁以前，他······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她停下来朝徐丹君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她讲。
徐丹君学着钟熠的腔调说：“来心外之前没了解过这里的情况吗？觉得压力大是吧，谁压力不大，能干吗，能干干，不能干收拾东西去吧。”
“但这一次”，周白芷挺着胸脯说：“钟老师充分发挥出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医生老教授应有的素质”，这时顾钧死命咳了起来，还一个劲儿的在桌子底下踢周白芷的脚。
“哎你老踢我干什么，钟”，周白芷一转头正好对上钟熠的脸，她愣了两三秒，接着脸上就笑开了花，“钟老师，您忙的这个点儿才吃饭啊，哟，您也打鱼香肉丝儿了，最近食堂饭菜不错哈，哟，您怎么老打土豆丝儿啊，您，您爱吃土豆啊？”
钟熠嗯了一声，看一眼其他人，“都吃完了？”，顾钧明白这是让他们都滚的意思，所以他们就很有眼色的滚了，周白芷站起来也想滚，谁知钟熠喝着汤不紧不慢的说：“你坐。”
周白芷不知道她刚刚的话被钟熠听到了多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等着挨数落，钟熠却清了清嗓子小声说：“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别当真，如果一个男的说错话了，就是······，说了让女孩子听了很伤心很生气的话，他，他该怎么办？”
“哄啊”，周白芷大大咧咧的说：“还能怎么办。”
钟熠问：“怎么哄？”
周白芷想了想，“百度啊。”
钟熠愣愣的盯了她几秒，“你忙去吧。”
钟熠吃着饭不时看一眼手机，他刚刚给海棠发了一个笑脸表情，并问她有没有吃饭，他看了一眼时间，是12点发出去的，但现在已经12点过五十了，她一直没理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