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合一(2/2)

他只得急忙刹住脚步,急得睚眦欲裂眼眶通红,喘着粗气道:“宁迟迟,你再敢动手,我要拿你整个清风寨陪葬。”

“好,我们同归于尽好了。”宁迟迟头也不回,动了动手腕,又再紧握成拳,一拳又一拳,揍得陆太妃惨叫连连。

“宁迟迟!”元峋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吼着冲上去扯开宁迟迟,见她神色阴狠,却投鼠忌器不敢真下令,怕她真会拖着陆太妃与元岫陪葬。

宁迟迟挣脱他,见陆太妃跟元岫一样成了猪头,垂下脑袋不住呻\吟,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元峋平静地道:“你看,你为了你阿娘可以拼命,所以才能被我威胁住,你也要理解我为了父母也能这样拼命。”

元峋愣了下,只冷冷地道:“你是要造反了么?”

“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宁迟迟不在意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不会在意这些。我们各为其政,我死在你手里是我技不如人,你死在我手里也请节哀,但是现在我们最好彼此客气点。”

元峋静默半晌,看着她道:“我有很多次可以杀了你,或者将你抓下山去。”

“我知道。”宁迟迟点点头,轻笑道:“所以我也对你挺客气,没有虐待你。唉,天越发晚,这样下去可不行,先让他们退下,别再互相指着了,怪冷的。”

元峋见自己的亲人被抓了来,双方僵持下去也没有个结果,只得手一挥,手下立刻收起兵器,放开了山上手上的喽啰。

“进屋去谈谈吧。”宁迟迟也对几个当家挥了挥手,让他们且放心。

元峋望了陆太妃与元岫一眼,她笑着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们。”说完率先往院子里走去,他顿了一下也跟在了她的身后,与她一同进了屋。

阿圆从门后闪出来,不声不响出去端了茶水进屋,又拿了伤药膏要给她抹上,宁迟迟接过药膏吩咐道:“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元峋冷眼看着她们,阿圆退下后,宁迟迟坐在软塌上,抬起左手腕看了看,虽然骨头接上了,但红肿还未消退,她挑起药膏抹上去,凉意散开,总算缓解了些疼痛。

她看着屋内按着新房布置得一片喜气,又忍不住笑道:“还真是世事无常。”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元峋终是开口问道。

宁迟迟顿了下才明白他问的什么,淡淡地道:“感情做不得假,装不出来的,你太殷勤了。再说你是做大事之人,岂能被这些儿女私情所困囿,大喜的日子肯定是我倒大霉的日子。”

元峋提壶倒茶,顺便递给她一杯,“你亦一样,从未有过真心,且早就做好了准备,怪不得所有人都没有怎么抵抗。”

宁迟迟晃了晃手腕,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道:“彼此彼此。哎,不过有句话说最了解你的,反而是你的敌人,这句话还真是不错。”

元峋一口气喝完茶,冷哼道:“不,我不了解你,反而低估了你才会让你有机可乘。”

“没办法,谁叫我落于下风呢。我们都不是君子。”宁迟迟也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侧头看着他好奇地道:“你什么时候发现后山山门的?”

“因为你派人埋伏抢了我的粮食,没有从前面山上运进来,肯定有别的通道了。”

看来真的是有失有得,不过后山山门之事迟早要被发觉,就是没有那道门,元峋从前面强攻上来也完全没有问题。

宁迟迟不再懊恼,笑眯眯地问道:“你在山上可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哎,我说找到了分我一点啊,本来就是宁家的,别太贪心了。”

元峋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嘲讽地道:“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装到何时?”

宁迟迟无奈且无比真诚地道:“我真不知道,我穷得叮当响,要是知道肯定早就拿出来花了,还用去抢你的?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倒是符合她的性格,不过她太狡猾,元峋只姑且信了一半,他坦然道:“养兵太耗费银子,当年你祖父极擅长做买卖,你祖母娘家又是数一数二的富户,还就她这么一个独女,全部家产都做了她的陪嫁带进了镇北王府。

后来你阿爹去世后,宁家族人来分家产,镇北王府就剩了一个空壳子,家产都不翼而飞。”

“钱权真是迷人眼,可这些都是宁家的啊,你这么理直气壮想要,跟土匪也没有什么差别,也就别装自己是官,我是匪了。”

宁迟迟长叹,转而笑道:“你重兵在握,皇上肯定不会饶了你。你跟我计较什么啊,我就这么点底子,你肯定看得一清二楚,眼下也没有你想找的财宝。

再说回来,我在清风寨,说不定还能做你的后盾,不是说三角关系才是最稳定的么?大家彼此制衡,才是最好的方法。你把我灭了,让皇上来一心一意对付你?

所以我们现在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镇南王,我做我的土匪大王。”

元峋笑了起来,“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宁迟迟慢慢喝着茶,也不在意他的奚落,仍旧自信地道:“你又不是没试过,你看现在,我们不是正坐在这里和谈?”

元峋神色慢慢沉下来,似在认真思索,宁迟迟也不去管他,只管喝茶吃点心。

她又饿又累又痛,杨二当家他们当初就不同意她以身犯险,可是她知道,要是开始直接挑破与他谈,他根本不会理会,只有强者或者有足够多的筹码,才有谈判的资格。

而她现在手上有筹码,不算多,就只有她的兵,能在他的铁蹄包围下突围的力量,这些会让他真正忌惮。

再加上他的母亲与弟弟,要是这些还不够,那她只能放手一战了。

“你后面的粮食......”元峋说了一半,想起以前两人聊天,她状若无意提起过陆旻和,他紧紧盯着她:“陆旻和?”

宁迟迟郁闷不已,他也太聪明了,假话太多怕他听出破绽,只敢七分真话掺着三分假话说道:“皇上视你为眼中钉,当然想要灭掉你。只是鞭长莫及,又不能直接派兵来攻打你,毕竟师出无名。

我阿爹去世后他的名声就不太好了,要是再来杀了你,那名声得多臭,虽然皇室不在意这些,可总要掩饰一二对不对?

以前能联手你阿爹坑人,现在联手我坑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么?”

元峋毫不客气鄙夷地道:“你还真是厚脸皮,你这么点兵,值得他联手?”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烦,抓你的破绽那是一抓一个准。

宁迟迟只得厚着脸皮吹嘘:“人说狡兔三窟,你还真以为我就这么点兵啊?再说了,皇上不花费一兵一卒,能让你吃大亏,他不过出些粮草,又何乐而不为?”

她的兵马有多少元峋心里大致有数,可她的兵器却厉害不容小觑,尤其是拥有的那些大型床弩。

今晚他也提着一颗心,要是她不管不顾派人与他大战,他的损失肯定不小,他们两败俱伤,这些不正是皇上喜闻乐见的事么?

他心里有些后怕,面上却不显,撇了撇嘴角道:“陆旻和根本不得皇上欢心,当年觉得酒后被一个宫女算计而生下了他,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

也是大皇子二皇子太蠢,不然哪轮得到他来当差。等皇上百年以后谁登上那个大位,还不一定说得准。”

说到这里他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宁迟迟,他忘记了还有个沈宸妃,要是她在皇上面前替他说好话,再加上他自身的本事,大皇子二皇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陆旻和接近她,根本没安好心。

他想了想说道:“你得防着些陆旻和。”

宁迟迟只觉得荒唐无比,外面他们的兵还在拿着刀剑指着彼此,他却坐在这里提醒自己有人会算计她。

再说他不过是怕自己与陆旻和联手,他吃了亏而已。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不过,你外面的兵该撤下山了吧?”

元峋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站起来往外面走,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转回头,小儿手臂粗的红烛燃了一半,她一身喜服站在那里,长睫闪动,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他垂眸看着自己同样的一身喜服,若是自己没有派兵打上山来,若是自己真正与她拜堂行礼,若是.....

只是一切都不能再回头。

他突然觉得不敢再看,只淡淡地道:“我走了,要是你再胡来,再也不会有谈的机会。”

元峋领着他的大军彻底离开了清风寨,山上那些崭新的门窗,与被掀翻的桌椅,在提醒着先前的亲事与围捕。

宁迟迟来不及歇息,只让沈三当家再看过手腕包扎了下,带着人趁夜巡视,见四下安稳,只有少余人受了些轻伤,她才暂时放下了心。

忙碌下来已快天亮,她才要歇息,只听喽啰这次压低了些声音道:“大王,有个姓陆的公子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