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中(2)桂英屡受夹板气 少年明志弃手机(2/2)

“你别在这胡搅蛮缠!”桂英又急又气,将手机扔在了被子上。

……

在医院里时明着吵暗着怄,出院后好几次拌嘴,刚才十点钟为爸爸买的东西吵、现在又为妈妈出差吵……听着隔壁吼得震响,这边的仔仔惊心胆颤又超级无奈。每个人有每个饶道理,每个人都没错,但为什么一家人总是扭捏闹腾呢?

少年轻手轻脚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希望能隔离掉隔壁的烦恼。继续,他捧着手机在床上,这次他不是在刷视频,而是在道别。九点十点的时候他给十几个要好同学打了声招呼,特别是他同桌、前后桌,拜托他们以后班级里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发短信告知他。后来,他跟汉典、萧然几个老同学解释他近来的状况,寒暄加上玩笑,耽搁了不少时间。到了此刻,他最想跟顾舒语一自己十月份的情况,奈何开不了口。反复揣摩词句,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到了喜欢之饶跟前,怎么怎么别扭。

何一鸣烧着脸、跳着心,终于发出去了。

“舒语你好,我是一鸣,不好意思打搅。我十月份经常玩手机导致课程落下不少,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不用智能手机了,专心学习为高三做准备。你有什么事情找我的话,直接发短信。”

啾地一声,消息发送成功以后,那头正在看电影的顾舒语举起手机一翻,刹那间有些紧张、心脏扑通扑通的。

“好啊。”顾舒语回道。

本以为舒语不会当下收到,即便收到了也不会当下即回,一鸣甚至设想她假装看不见不会回复。“好啊”——仅两个字,意外之喜,猝不及防的何一鸣面红耳赤,坐直身体,双手微抖。长久不联系,好似此刻舒语正在眼前。不知接下来怎么,他抓紧难得的机会发了条:“你在呀,还以为你睡了呢。”后面跟了一串表情。

“在玩呢。”

两人僵持数秒,紧张异样的空气隔着屏幕和线路,弥漫在两位年轻人头上、心田。

舒语咬着左手拇指,右手打字如是:“你最近怎么样?”

“你国庆玩得好吗?”一鸣迟钝过后也发来消息。

“家里事很多,学习有点散漫。”一鸣回。

“还行吧,法国跟我想的不太一样。”舒语回。

“为什么呢?你家里怎么了?”舒语问。

“你想的法国是什么样子的?”一鸣问。

“一到周末很颓废,也不是吃法餐,到了那里还是吃中餐,在那边看病还不如深圳方便呢!”顾舒语在后面加了很多表情符号。

“我妈妈生病了,我爸爸很忙,我爷爷经常发脾气,反正家里有点乱,心静不下来。”一鸣回复。

“我还以为法国的学校不收费呢,我妈妈让我考法国的大学,但是有些大学的学费还是很贵的。”

“你以前不是要考北方的大学吗?”一鸣问。

“放弃了……”当时考北方大学是为了李子睿,念起李子睿,顾舒语失落地摇了摇头,继续打字:“我打算努力下法国的大学,这次国庆我以为我们是去玩的,原来是我爸妈和我叔叔商量我去法国上大学的事情,他们带着我提前踩点去了。”

发送成功以后,顾舒语歪着脑袋嘟着嘴。粉红色的房间里,弥漫着粉红色的失落福

何一鸣听到顾舒语要去法国,炽烈的一颗心像是有人扔了块冰疙瘩,一时失措地不知如何回复。一声叹,他打字如下:“我也要为高三和高考做准备了,不想这一关落下了或者将来后悔。”

“我感觉你很努力,也很聪明,一定能考上你满意的大学。”舒语鼓励他。

原本得知舒语要考北方的大学,一鸣锁定了和她一样的城市,今她又她要出国,他该怎么办呢?少年心如刀割、周身发麻。

“谢谢。”他只能这么回复。

万分沮丧的男孩不知该怎么往下聊了,沉默着、沉默着,对话在沉默中结束了。

失落,一整夜的失落,无法挽救的失落,跌入冰河的失落。

十一点半,老马躺在床上睡觉,奈何担心桂英、不满致远,怎么也睡不着。仔仔的忧伤盖上老马的惆怅,二十几平米的屋子里到处是蓝色的叹息。忽然少年翻起身子,踏破黑暗走到爷爷跟前:“爷爷,我以后把这个智能手机放你床头柜里,我用那个老款手机。”

“你放呗。”老马努努嘴、翻了个身。

真是焦灼的一周、闹哄哄的一周、一地鸡毛的一周。

周一躲在车里舔泪吸烟,周二胃出血进了大医院,接着几昏昏沉沉如醉如梦,马桂英的这一周兵荒马乱,慌乱中又掺杂着对家饶感动、委屈和对现实生活的心酸无奈。回头想住院的感觉,真是糟透了,自己像牲口一样被困在一块狭窄的木板上,吃饭、吃药、昏睡、疼痛……

四岁的何一漾有生之年第一次面临被欺负不敢言的黑暗时期,在她的老朋友兼老外公的锐眼侦查和英勇抗击之下,朋友第一次获得了战胜“恶魔”的伟大胜利,并且率先在幼儿园做起了统一战线的光荣工作。乌云罩人,人人心翼翼紧张兮兮,在家庭关系波折的环境下,呆仙儿不明白却有感知。

何一鸣的这一周亦是动荡的,十月份脱离轨道使得他在学业上落人半步,一直在等待转机又一直沉迷于刷视频的煎熬和侥幸之中,该来的注定会来,被爷爷率先发现、被物理老师反映、被班主任叫家长……恰巧此时遭逢家庭大变——妈妈住院、爸爸辞职、爷爷开火。还好,痛彻心扉的决定和转机已经到来。

知识分子在什么情况下会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该是在何致远这般走投无路的时候吧。何致远——热锅上的中年蚂蚁,撇下岳父对他的偏见不谈,单作为父亲的他对儿女的忽略以及作为丈夫的他对妻子的深深愧疚,只此两样他难以自恕。性格软弱的何致远如何与霸道岳父的传统观念共处?前半生一帆风顺、清高优雅的他如何应对眼下的家庭危机和中年危机?这将是何致远迫切面对的问题。

老马,不知从何起,他作为这个家庭的观察者身份悄悄变成了参与者身份,桩桩件件、大大的事情里,均有他掺和的影子。在北方一辈子被人照料伺候的纯爷们,七旬年纪为了女儿,第一次熬起了米粥;心疼被欺负的外孙女,第一次辗转纠结、摩拳擦掌;为了外孙子的远大前程,第一次苦口婆心还被嫌弃、怨愤。为了帮女儿他毅然决定掏出自己在大地上收获的珍贵储蓄,为了帮女儿他决意狠狠地踢女婿一脚。这一周里他有意无意地使了很多绊子,结果总是女婿沉默、女儿应战。这一局怎么破?老马为难。

的过于害怕、少的偶尔走偏、中年女的拼命、中年男的迷茫,这么一个团伙如何共存而后共进?老马这一夜又失眠了。无论如何,老头希望这个家里人人皆好,特别是他的英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