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上 何一漾泪别深圳 钟雪梅喜被录取(2/3)

夫妻两八点多到了深圳北站高铁站,八点半进站台,桂英在检票口抱着漾漾亲个没完没了。在人头攒动的站台里,漾漾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满脸是妈妈的口水,难受得小孩不停地擦脸。检票后,夫妻两拥抱分别,然后致远拉着箱子和漾漾进高铁了。

在人海中看不见妈妈的漾漾,此时依稀觉察到了某种变化。她含着泪回头找妈妈,等她彻底找不到了,忽然间崩溃大哭。致远无奈放好东西在高铁外哄孩子。九点的高铁要开动了,父女两回到车里,漾漾在致远怀里伸手蹬脚地喊妈妈——这一片刻的漾漾似乎相信了老马的谎言,所以才哭得如此躁动。

半个小时后,车厢里安静了,桂英也到公司了。想着女儿第一次离她而去,虽然只有十天,心里一半是轻松释然,一半是揪心不舍。

老马一个人孤零零地吃着冰箱里致远给他准备的早点,有点可怜,也有点孤独。像是散场的宴席一般,昨日吵闹,今日荒凉。无论是哪一者,极端的状态老年人受不了。

上午十点的时候,包晓星按照桂英给的地址,开着车到了晓棠楼下。她带着自己一大早做好的饺子和煲的排骨汤到了晓棠的房门口。晓棠开门后,两姐妹冷冰冰地坐在屋子南北两头。晓星猜到了晓棠没吃早点,于是把盒饭打开看着她吃。

晓棠又哭了一夜,脸上肿得泛起红光,头发乱蓬蓬的,衣衫不整,毫无精神——十天之间,包晓棠的面目可见地老了七八岁。二十多个饺子吃了半个钟头,半个钟头里她不停地叹气,仿佛叹气是她吞咽的一部分。晓星见自己的亲妹妹如此光景,忍不住自个先吸着鼻涕抹起泪来。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晓星哽咽着问。

“你说呢?”晓棠有气无力。

“孩子的事儿,你怎么想的?”晓星等她吃完饭,才开口问。

“不知道。”晓棠擦着嘴角的菜叶。

“今天不说我,只说你。我的问题我会解决,你放心。我现在脑子里全是你,昨晚上一晚没睡……我……昨天……”晓星难受地捂着两眼抹泪。

“你没带过孩子,不知道带孩子的辛苦。你老是笑话我穿的衣服要样子没样子要颜色没颜色,那是因为我把买好衣服的钱给了这两孩子。雪梅从小到大的舞蹈班,每个暑假七八千,学成的奥数班,才小学水平一学期五千元,他两这些年光报的班不下二十个,还别说其他花费。”

“啊……”晓棠长叹一口气,复又躺在了床上。

“你做会计,你的工资上限是看得到的,不似其他职业可以不停地往上升工资,你在这一行混了十来年,你比我清楚这一点。你有了孩子我可以帮你,但你这个亲妈总不能永远靠着我,先不说以后孩子生病、开家长会啥的,单说说眼下!你生了以后,前三年里,你要工作还是要带孩子?没有兼顾,只能选其一。”晓星小声说着这些她昨夜重复了几十遍的东西,怕妹妹发火,她不停地压制自己的声音和情绪。

晓棠又吐了一口气,似没骨头一般全身靠在墙上。

“别人有父母或公婆帮助的,尚且因为一个孩子弄得焦头烂额,你一个人怎么养活?加上我两个人能照顾得来吗?你放心,只要你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姐用姐的行动证明姐对你孩子的态度。但是首先,你作为母亲要替这个孩子想一想,他从小没有父亲,或者他知道他父亲有别的家庭,你让这孩子怎么面对这个事实,怎么在没有父亲、妈妈没有结婚的情况下被其他的孩子接纳认可?梅梅和学成小时候老是会排斥一些小孩子,他们和他们同学排斥的那些小孩是有原因的,小朋友的观念受到大人的严重影响……”

“我会结婚的。”晓棠搓着两手,双眼无神。

“行,不说以后,那说说眼下。你马上显怀了,你要继续工作还是准备怀孕?你的存款够你和孩子用多久?生下来小孩子的户口怎么上?且不说上户口,你怀孕了要孕检,生产要有出生证明,你自己好好查一查未婚女性怎么给自己的孩子拿到一张出生证明。你知道未婚生子生出来的孩子是社会意义上的私生子吗?”晓星重言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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