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戬 (二十八)(2/3)

无论是烹子救母、还是烹母饲子,都是一样的事情。

鞠子洲一点一点地讲,荀况的呼吸慢慢变得粗重。

不对!

不太对!

虽然感觉上是很有道理的,但总是能够察觉到漏洞。

这种犀利而尖刻的剖析之中,藏有某种自己能够察觉却总也无法明晰汇总的漏洞!

他如此的觉察,而下首的一众士人却无法觉察。

他们听到鞠子洲的解释,纷纷觉得很有道理。

荀况眉头堆起,严正看着鞠子洲。

这一阵,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尽管辩论还没结束,但自己已经几乎没有开口和辩驳的余地。

这种冰冷而透彻的解析令他感觉有些寒冷。

如是,如是,如是人世间的美好、丑恶都被这般解析……

他的手触及了剑柄。

虽然年迈,可荀况自觉有能力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中将鞠子洲枭首。

尽管鞠子洲袖中藏了东西,尽管他身侧的老者筋骨粗壮,看来并非等闲之辈。

但荀况看得出来,鞠子洲身体亏虚,虽然壮年,却犹如风中残烛。

他的手按在剑柄上,心中不断地思索。

念头转动,肚子又响起来。

“且先休住!”荀况深深呼吸:“老夫肚饿,待明日再来驳你!”

鞠子洲躬身一礼:“唯。”

荀况看着拜伏在自己面前的鞠子洲,几次想要动手,最终都忍住。

他重重一叹,将腰间佩剑解下。

这宝剑,随他多年,历经多次辩论,多次崩口又修好,论锋利,肯定是比不上新剑的,不过已经用了许多年,总也是有些感情。

荀况看了看自己的剑,半晌,将剑放在面前桌上:“鞠夫子讲得很好,学问精深,思维透彻,这一点,老夫不能及。”

“这柄剑跟我多年,百辩百胜,纵横齐、偃、赵、楚、卫等国而不败,如今我年老,思维迟钝、身体衰朽,怕是以后也挥不动它。”

“鞠夫子,老夫把这剑赠你。”

“你可愿接?”

鞠子洲看了一眼短剑:“多谢荀夫子。”

这一柄剑,是作为学者的荀况服输。

但儒人荀况,并不能输。

人不是孤立的人。

荀况是学者,是士人,更是天下儒宗。

作为学者,荀况知道自己大约是必输无疑。

但作为天下儒宗,作为儒门掌门一样的存在,他不能认输。

作为士,他也还是要为自己的阶级、为自己的群体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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