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你可知罪?(1/1)

“……”褚玲珑被小腾蛇这么一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见小腾蛇哭得实在伤心,就像是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哭得哽咽难言,哭得泪流满面,不由叹息一声。

纵是再恶的人,心中也有善的一面,何况柏麟只是误入了歧途而已,只是他歧得有点儿大。

其他人见腾蛇哭成这样,虽然心中恻然,却并未劝告。只有璇玑,见腾蛇哭得实在伤心,拿出了一个手帕,递给他,轻声说:“擦擦吧。”

腾蛇愤愤地接过来,将鼻涕眼泪全抹上去,然后继续哭。

褚玲珑被他哭得头痛,说:“别哭了。”

“要你管!”腾蛇把头一昂,哭得更大声了。

“果然是小屁孩儿。若是论痛苦,这里面的每个人都比你承受得多,你凭什么哭?”褚玲珑叹息。

“你知道什么?”腾蛇扭头瞪她,“帝君对我极好,我为什么不哭?”

“你只知道帝君对你极好,那你知道他对别人做了什么吗?”褚玲珑说,“你刚才被他拘在袖中,应该听到这里的一切了吧。他对罗喉计都所做的一切,不该死吗?”

腾蛇一塞,不再说话,只是眼中依然泪流不止。

褚玲珑指指无支祁,说:“他叫无支祁。千年前,柏麟拿走了罗喉计都的均天策海。他心中不愤,凭着一腔孤勇从天界偷了回来。可是柏麟却以此为由,命战神将他关押在焚如城底层整整千年。他是一只猴子,一只喜欢上蹿下跳的猴子,关了他千年,比杀了他还痛苦。”

她又指指禹司凤,说:“这是一只十二羽金翅鸟,但这只是他这一世的身份。千年前,他是天界的金翅神鸟,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羲玄。”褚玲珑看了天帝一眼,又对腾蛇说,“千年前,柏麟以战神**作乱为由,将战神押赴落仙台,实行天诛。是羲玄舍身挡住了天诛之刑,并且用削去万年仙骨,轮回十世为代价,来换取战神的一线生机。腾蛇,他受的痛苦,可比你少吗?”

腾蛇泪眼朦胧,说不出话。

褚玲珑又拉住璇玑的手,说:“腾蛇,你再看看璇玑,可觉得眼熟?”

腾蛇擦擦眼泪,看清璇玑的长相,不由惊讶:“战神?”

“对啊,璇玑就是被柏麟一手造出来的战神。”褚玲珑说,“柏麟夺了她的六识,让她成了天界的傀儡,命她灭了自己全族。后来战神知晓了一切,愤而向柏麟讨个说法。柏麟却操纵琉璃盏,要杀了她。后来虽然得羲玄之助得以轮回十世,却九次失败,直到这一世,才终得圆满。”

“腾蛇,与他们的痛苦比起来,你的痛苦又算得什么。”褚玲珑叹息一声,“柏麟对你好,你哭他是应该的,只是这不能掩盖柏麟犯下的累累恶行。他此番自裁,已经是罗喉计都宽容大度了。”

腾蛇再也忍不住,又失声痛哭。

褚玲珑挥手,将腾蛇手起来,对璇玑说:“璇玑,今日前来,可曾后悔?”

“姐姐,我不后悔。”璇玑摇头,“我知道姐姐一心对我好,不想让我知道这些痛苦的过往。只是姐姐也说过,该知道的总要知道的。”

“很好。”褚玲珑笑了笑,说,“造成你痛苦的根源,柏麟乃是首恶。首恶虽除,却还有助纣为孽者尚在。”

“当年柏麟造战神,在天界并不是绝对的秘密,知道的绝对不止一人。这些人明知柏麟作下如此恶事,却顺从于他,听命于他,也有恶因。”褚玲珑朝上看,挑眉,“天帝,我说的对吗?”

天帝悠悠一声叹息:“玲珑,你的性子还是那么执着。”

“若不执着,我万年前怎么会自愿轮回百世。”褚玲珑笑了笑,说,“今日,我要将当年战神之事做一个了结。璇玑,这并不仅仅是为你报仇,也是为了寻一个公道。若是今日有漏网之鱼,只怕今后还有人心存侥幸,以为以后作恶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我知道,”璇玑点头,“姐姐说过,法度不可偏颇,不可失信,不可过枉。”

“不错。”褚玲珑抬头,看着头顶的鸿蒙熔炉,“若是以往这件事还要费一番工夫,如今鸿蒙熔炉在此,倒不必麻烦了。”她打出一道法诀,直指鸿蒙熔炉,说,“鸿蒙熔炉虽然不会说话,却知晓一切,也最是公平。我今日就要让鸿蒙熔炉,让参与战神一事的所有人,都受到惩罚,轻则修为尽失,重则身死魂消。”

鸿蒙熔炉受到褚玲珑法诀所激,微微动了一下,而后发出几十道光芒,射向远处。

天门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朱雀和应龙,突然身体一震,而后神魂俱灭。白虎和青龙身体也是一震,突然失去了全部仙法。

司命殿的司命星君身体一震,身死魂消。

琅嬛阁的两个小仙吏,也是身体一震,随即发现失去了全部仙法。

几位天将,身体一震,身魂俱消。几位天兵,身体一震,失去了全部仙法。

一时之间,天界几十位大大小小的神仙,或身魂俱消,或仙法全失。

褚玲珑神色不变,传音整个天界:“凡参与战神之事者,皆已受到惩罚。望天界诸位,引以为戒。”

天界所有人闻之色变。

天帝悠悠一声叹息。

褚玲珑回头,看着天帝,说:“天帝,你可知罪?”

褚玲珑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天帝沉默不答。褚玲珑继续问:“天帝,你可知罪?”

天帝叹道:“玲珑,你还是这般执着。”

“不执着就不是我了。”褚玲珑说,“你身负鸿蒙之气,鸿蒙熔炉根本不会将矛头指向你。可是这样你就无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