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奶狗铮(1/3)

在贺府内,贺龄音与三个兄长都有各自独立的院落。贺龄音喜静不喜闹,所以小院最偏,但是最为精致。

因她喜欢竹子,所以在院中栽种了许多竹子,有风逐过的时候竹子便会飒飒作响,是以她便给自己的小院取名“竹风院”。

竹风院小巧雅致,院内除了大片竹子外,还有一个养鱼养花的花池,花池周围环抱一大片假山,花池正中有一座架空小亭。

小院内共有六间屋子,一间是她的闺房,一间是书房,一间是浴所,两间是藏书室,还有一间空置,以备不时之需。

贺龄音入了院子,便立刻往她出嫁前的闺房疾步走去。

竹风院从前的丫鬟嬷嬷大都还在,纪嬷嬷也在。见她来了,众人当先向她行礼。

贺龄音面色焦急,脚步微缓:“纪嬷嬷,铮……大将军不曾发酒疯吧?”

她猜测武铮不喝酒的原因,要么就是身体不允许,喝了就会生病,要么就是喝酒之后会发酒疯,容易误事。

而后者看上去比较有可能。

纪嬷嬷却道:“没呢,大将军喝醉了就睡着了,刚才贺三带人将他抬到小姐你的闺房里安置了,正等着小姐回来安排。”

听了纪嬷嬷的话,贺龄音面色一松,没有发酒疯就好。

她不知道武铮如果发酒疯是什么样子,但是她敢肯定,他要是发起酒疯来,十个贺府都制不住他。

现下刚吃过午饭不久,正是中午时分。横竖也没什么事,让武铮在她房间里睡上一个饱饱的午觉也好,待吃晚饭时辰,酒气差不多也该散了。

前提是,得先给他喂点醒酒汤。

贺龄音打定主意,便道:“好,我先去看看他。嬷嬷你叫人打一盆水来,还有,我娘亲已经命人熬了醒酒汤,等醒酒汤送来了,也劳烦嬷嬷给我送进来。”

“是。”纪嬷嬷赶紧应下。

*

贺龄音吩咐了纪嬷嬷之后,就快步回到了久违的闺房。

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再一看,武铮安安静静地睡在床上,胸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贺龄音捂着口鼻,将房门大开,又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透气,而后才来到床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贺三做事也太糙了,就这么将武铮往床上一放,居然没给他盖被子,也没给他脱外衫。

而且,由于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武铮身上发热,因此额上冒了不少汗珠,身上想必也湿了不少。

这么裹着湿衣服睡一觉,就算他体格强悍不会生病,也必定睡得极不舒坦。

她从袖中拿出帕子来,俯身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又想着到底先给他脱了外衫,免得黏糊糊的不舒服,那么……得先去关门。

于是她又连忙转身去门口。

可巧,这时候纪嬷嬷领着三个小丫鬟过来了,一个捧着一盆清水,一个捧着帕子,还有一个则端着一碗醒酒汤,恰恰是齐备了。

贺龄音舒心一笑,赶紧让丫鬟们把东西端进去。

纪嬷嬷问:“小姐,需要嬷嬷帮忙吗?”

贺龄音淡笑摇头:“不必了,你们都下去歇着吧。我将他叫醒,喂他喝了醒酒汤,也就让他继续睡去。”

“好。”纪嬷嬷瞧着自家小姐越发有了“主母”的气势,颇感安慰地笑了。

当初离开北疆时,她万般担心娇生惯养的小姐留在北疆吃苦受累,此次再见小姐,才发觉她竟比在家更白嫩更精神了,显然在北疆过得很是不错。而且小姐这会儿说起姑爷的语气,真真跟寻常人家的恩爱夫妻无异了,她可总算放心了。

纪嬷嬷带着小丫鬟们离开后,贺龄音返身进屋,将房门关紧,把窗子也半掩起来,将干净帕子浸过清水拧干,给武铮擦净了脸上的汗。

又去房间角落处的箱子里翻找起来。

这是她与武铮带回贺府的换洗衣物,和武铮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了,对他的东西她也算了若指掌了,因此很快就将他的寝衣找了一身出来,挂去了床边的架子上。

她坐在床沿上,看着沉睡中的武铮,思忖着如何叫醒他。

秋日暖阳在屋外绽着暖光,院中的竹叶唰唰作响,将暖光切碎成星星点点的光斑,透过半阖的窗子漏进来了一些,屋子里半明半暗,武铮那棱角分明的脸却是看得极清楚的。

他确实是好看的。

冒出这个想法后,贺龄音忽地惊醒,拍了拍脑袋,便连声唤道:“铮哥——武铮——”

给昏睡中的他喂药、换衣她可做不来,只能叫醒他了。

在她的连声呼唤下,醉酒昏睡的武铮缓缓睁开了眼睛。

贺龄音松了一口气,揶揄一笑:“我以为你不能喝酒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缘故,原来只是容易喝醉睡觉。你先起来,喝了醒酒汤换一身干净衣裳再睡。醒酒汤、寝衣和清水我都给你备好了——”

她话音未落,武铮便朝她伸出了手,懒懒道:“媳妇儿,拉我起来。”

贺龄音:???

“我拉不动……”她软软道,同时不由得奇怪,此刻的武铮实在有点奇怪,怎么会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还来不及思索出什么缘由,武铮忽地握住她手腕,上身一弹而起,同时把她往怀里一拉,将她抱了个严严实实。

贺龄音:!!!

“你、你放开……”她心跳如雷却又动弹不得,武铮的一身酒气萦在她周围,令她也有些微晕。

“武铮,你放开我。”

她板起脸来,早知他借酒耍无赖,她就不管他了。

武铮却没有放,反而靠上她肩膀,呼吸间都是醇酒的味道:“你瞧,这不就拉起来了……”

贺龄音感觉到他是有些不对劲了:“武铮,你喝醉了?”

武铮好像没听到,只在她脖子处不断用脑袋蹭啊蹭:“好香……媳妇你好香……香喷喷的……”

活像一只粘人的小狗儿。

贺龄音确定他真是醉了,武铮这人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不至于故意轻薄她,更不会装成这等傻样——堂堂震北大将军肯定丢不起这个人。

想到此处,她叹了一声,轻声与他商量:“铮哥,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端醒酒汤来给你喝。”

武铮却一把将她抱得更紧,语气像个撒娇的孩子:“不许走!抱抱我……”

贺龄音顿时有如被一道天雷劈过,全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她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武铮撒娇的语气,简直、简直……简直叫她无法形容。

然而却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当然,并没有抱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背。

“我不走,我只是给你端醒酒汤过来。你喝了醒酒汤,换一身干净衣服,好好睡一觉,到晚膳时分我会来叫你。”她不由自主放柔了声音,好像面对的不是武铮,而是一个孩子。

“不喝!”武铮昂起头拒绝,又将头靠回贺龄音的肩膀,乖声道,“换衣服,身上不舒服……”

“好好好,那你放开我,先换衣服。寝衣就挂在床边。”贺龄音说完,便想脱出他的怀抱,可是他一点松动的意思也没有。

反而吐出两个字,似在撒娇又似不容抗拒:“你来。”

贺龄音:“……”

看来是醉狠了。

她实在忍不住低声抱怨:“不能喝酒不会拒绝?偏要喝成这样。”

她以为醉了的武铮是听不明白的,谁知他却委屈道:“那我哪敢啊,毕竟是岳父大人啊……”

贺龄音一凛:“武铮!你到底醉没醉!”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武铮空出一只手,握住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看我的样子,像醉了吗?”

贺龄音:“像、很像。”

眼神都不清明了,何况醉了的人最爱说自己没醉,分明就是醉了。

武铮眼睛一闭,又倒在她身上,万分依赖的搂着她,打了个酒嗝儿:“好媳妇,给我脱衣服吧,很不舒服……好难受……”

醉酒后的武铮此刻就像个任性的孩子,贺龄音实在头疼不已,她想撂下他就跑,可是却被他紧紧束着,况且,她听着他说“不舒服”,也有些不忍心。

汗湿的衣服粘着身体,肯定是不舒服的。

她叹息一声,慢慢伸出手去,解他胸前的衣襟。反正也看过几次了,再多看一次也无妨。

感觉到她在帮自己脱衣服,武铮放松了一些,却仍将她圈在自己臂弯里,一捞就能捞入胸口的距离。

“弯一下手,来,把袖子脱了。”贺龄音活像突然养了个儿子。

好在秋天穿得不多,两件上衣很快就卸掉了。

贺龄音与他是对坐,正好看到他胸口那三道未消的浅白伤痕,也知他背上还有三道挨了棍子的痕迹,一时情不自禁地摸上一道浅白伤痕:“当初这里弄伤的时候,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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