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出大戏(2/2)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有些肉腐烂了,该剜掉还是得剜掉。”南召王说道,“本王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年,如果今天不是你们相互攀咬,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都翻出来,本王仍然下不了决心处置你们,现在既然闹到了这一步,本王也保不了你们,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都得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还有,本王再强调一遍,本王虽贵为藩王驻守一方,也还是大周的子民,是替皇上镇守边疆的,只有德才兼备之人才配接本王的班,心术不正的人,就算把手足兄弟全都杀了也得不到它!”

赵靖玉闻言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南召王后面的强调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意在向他表明自己对朝廷的忠心。

谢南嘉显然也听出来了,转头冲他笑了一下。

“王爷什么意思,你是要剥夺湛儿的继承权吗?”南召王妃喊道。

“你觉得一个残害手足的人配得上这个位子吗?”南召王反问,抬手吩咐侍卫将两对母子押走听候发落。

众人都屏住呼吸,纷纷往两边退开,眼睁睁看着四个主子被侍卫架着往外走。

宁夫人长出一口气,终于挺直了她弯了十几年的脊背。

这时,南召王妃突然回头看向她,挣扎着喊道:“宁氏,你别得意的太早了,别打量我不知道,你亲手给宋淮和袖儿姑娘下了药,却让我女儿当你的替死鬼,你是不是以为你儿子睡了凤命之女,就能鱼跃龙门了,你做梦!”

这番话无疑于天降惊雷,炸得众人晕头转向,宁夫人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在众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刚直起的腰又迅速佝偻回去。

谢南嘉坐了大半天,如今终于坐不住了,和赵靖玉一同站起身来。

“王爷,这是怎么话说的?”赵靖玉冷着一张脸问道。

南召王尴尬不已,讪笑道:“兴许是王妃心中不忿,胡言乱语的。”

“我没有胡说,二公子不信可以去搜宁氏的房间,还有,阿兰也是她害死的!”南召王妃喊道。

这下连宋淮都懵了,瞪大眼睛望着宁夫人:“娘,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不是我……”宁夫人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南召王妃挣开侍卫的手,跑回到宁夫人面前:“宁氏,这么多年,我真是小看你了,小小一包药粉不但成全了自己的儿子,还顺带手打压了我女儿和侄女,幸亏袖儿姑娘心志坚强,不然还真叫你得逞了,我只恨自己当时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害得美薇和盈盈吃了个哑巴亏,你好深的心机呀!”

“我没有,不是我,你血口喷人!”宁夫人惨白着脸说道。

“不是你,那你敢不敢拿你儿子发个毒誓,你若敢发,我立马跪下来给你陪不是,你敢吗?”南召王妃咄咄相逼。

就在今天早上,她意外地在自己的梳妆台上发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说宋淮和袖儿姑娘所中的毒其实跟陆盈盈没有关系,真正的投毒人是宁夫人,阿兰也是宁夫人灭的口。

刚看到信的时候,她问了身边所有的丫头,没有一个人知道信是谁放在那的,想到有人能在自己的地盘来去自如,她头皮一阵发麻,然而当她读过信的内容,巨大的震惊便取代了恐惧。

正要传宁夫人过去问话,下人来报,说南召王请她去议事堂。

因为暂时不能确定信上所说是真是假,她便想着等从议事堂回来再找宁夫人问话,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议事堂竟成了讨伐她和儿子的战场。

就在刚刚,她被侍卫带走的时候,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宁夫人挺直腰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那一瞬间,她突然就相信了信上所说的话,便脱口喊了那一嗓子。

反正她已经脸面扫地,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好。

现在看来,那封信是对的,因为宁夫人不敢接她的话,也不敢发誓,只是重复着那一句话:“不是我,不是我……”

然而众人都有自己的判断,不会因为她说不是就相信她不是,这个王府里最卑微最怯懦的女人,当真颠覆了所有人对她的印象。

王妃说得果然没错,这府里每个人都是戴着假面在过活,不到最后,谁也看不出谁的真面目。

宋淮的脸越加生无可恋,木然看着自己的娘亲,喃喃道:“为什么连你都在算计我?”

宁夫人的眼泪夺眶而出。

“儿子,你要相信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宋淮难过地摇了摇头:“如果我要什么,我自己会争取的,你根本不用为我做什么,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交到两个朋友,现在,你让我怎么去面对他们?”

“娘错了,娘对不住你……”宁夫人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面对这乌七八糟的一家子,南召王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了给赵靖玉一个交待,只能命侍卫连宁夫人一并带走,而后遣散了众人。

众人仿佛看了一出曲折离奇的大戏,被王爷遣散之时,都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了议事堂。

宋美樱一直克制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防止发疯的嫡母把她也拉下水。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议事堂只剩下南召王和宋淮,谢南嘉,赵靖玉四人,她才哭哭啼啼地跑过来抱住南召王的腿,恳求南召王饶了她的娘亲和弟弟。

南召王当着宋淮三人的面,自然不能应承她什么,叫她不要多想,回自己院里好好待着,至于怎么处罚吴夫人和宋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宋美樱只好抽抽答答地走了。

南召王疲惫到了极点,向赵靖玉告了罪,说自己必须先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会给赵靖玉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靖玉也没勉强他,任他去了。

议事堂只剩下宋淮谢南嘉和赵靖玉。

宋淮的状态比南召王也强不到哪儿去,蔫巴巴低垂着头,不敢看谢南嘉和赵靖玉。

谢南嘉心里积攒了一大堆的想法等着和赵靖玉交流,便劝宋淮也先回去休息休息再说。

宋淮无地自容地冲两人作了个揖,迈着沉重的步伐蹒跚而去。

议事堂安静下来,谢南嘉与赵靖玉对视一眼,大大地松了口气:“看来,你送给王妃的匿名信,她已经收到了。”

赵靖玉之所以在她和宋淮回府的时候没有及时出现,就是去给王妃送信了。

王妃之前一直没有对宁夫人提出质疑,她和赵靖玉都以为王妃没看到那封信,没想到王妃居然在最后一刻爆发了。

宁夫人的反应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两个的猜想,现在想想,惨遭所有人算计的宋淮真是可怜。

“幸好他亲爹没有算计他,不然他真活不下去了。”谢南嘉感慨道。

“话别说的太早了,亲爹也不一定靠谱的。”赵靖玉道,“比如我亲爹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