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青史第一(3/5)

郑肥还记得,那天早上吃的是红烧肉,美好得像过年一样。母亲说,以后长大了要多挣钱,就可以天天吃红烧肉。

走出门后,再回来,已是裹在草席里。

年幼的他,并不知道死亡的意义。只是自此以后,他们兄弟两个,便跟着父亲过日子。

母亲的死,像是一块石头掉进水中,激起了片刻的涟漪,但很快就恢复原貌,什么变化也没发生。

父亲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有时候想起来了,就弄两个馒头回来,想不起来,就让他们饿着。常常把年幼的李瘦打得遍体鳞伤。

他总是去邻居家讨饭吃,后来邻居看到他们就关门。

他不知道李瘦到底是谁的“种”,他只知道李瘦是弟弟。

他不敢拦暴躁的父亲,只知道在弟弟挨打的时候,扑上去用身体挡住。

“打我,打我,父亲打我吧!我不怕疼。我真的不怕,哈哈哈!”

他每次都这么笑,他记得父亲以前很喜欢看他笑,说胖嘟嘟的,很可爱,笑起来像个肉包子。

但他的父亲……

就真的两个孩子一起打。

用拳头,用鞋底,用棍子……

这个是不孝子,那个是野种。全都是那贱妇留下来害人的孽障。不然他天生大才,怎么会醉倒酒瓮,如何会时运不济。

直到九岁那年……

他笑着捅破了父亲的喉咙,而那把剪刀,是弟弟递给他的。

他们逃离了那个地方。

后来很多年,他始终忘不了父亲当时的眼神。是仇恨、是痛苦、是怨毒,还是别的什么鬼东西。

总是一直看着他。

他不怕。

他不怕疼,不怕死,不怕父亲,什么都不怕。

他还是跟着父亲姓郑,弟弟则跟着母亲姓李。

多少年了?

这个跟屁虫黏在身边多少年了?一起走了好远的路,做了好多的事情,玩耍了好久……

郑肥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只觉得,这真的不好玩。

太不好玩了!

这是一生之中,最让他不舒服的游戏。

他没有注意到燕子的视线,他无法注意。

他看着气息全无的李瘦,仍然感觉这是个玩笑。

“李老四,装……嗬嗬……装死玩,是不是?”

“是不是装死,你怎么不走近一点,自己看?”姜望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是平静的,于是更显真实、有力。

他说的是事实。

郑肥这才转过头,看向站在李瘦身前不远处的姜望。

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我要把你吃了!”

他用小孩子赌气式的语气,说着这样恐怖的话。提着砍刀,像一堵肉墙那样撞了过来。

身周的空气都扭曲了,滋滋滋的声响在跳跃,一种恐怖的力量在沸腾。

他真的哭得很伤心,很难过,鼻子眼睛都皱成了一团。

而姜望面无表情地提剑相迎。

心中并没有丝毫同情。

他不在意郑肥和李瘦之间有多深的感情,不在意他们是怎么想的,就像郑肥和李瘦,也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他只知道,最纯粹的恶,应该死得最彻底。

他不会手软,不会手抖。

生死一条线,他要让这些人魔,都在死字那边!

刀鸣剑啸,乱石谷中,似是金戈铁马,千军掩杀。

姜望的剑如秋水明月,郑肥的刀是大江大河。

刀和剑撞在了一处,发出最暴烈的声响。

姜望连人带剑被斩飞!

人在半空,又是喷出一口鲜血。

他的心脏已碎,完全是凭借修士的体魄,暂以通天宫镇压,强行用道元维持血液运行。

面对战力全开的郑肥,根本挡不住。

在这一次直接的对撞中,更是整个人都被砍飞。

巨力压制之下,肌肉都在微颤。

是一种痛苦的表现,也是在疏散压力。

点滴力量回流,姜望在痛楚之中,不断确认自己的身体状态。

五府海、通天宫、肌肉筋骨……

迄今为止,除了第五内府还在探索之外,其余四座内府向内开辟的房间,都在三千之数。

洞察自身,如识宇宙,

尽管人身之玄秘,要穷尽一生去探索,但相较于同境修士,姜望完全可以自负地说——所胜良多。

唯有在了解郑肥的同时,对自己亦有如此清晰的觉知和判断,他才敢顶着恶报神通的反击,一剑贯腹,剑撞天地孤岛。

在这被一刀斩开的时刻,他飘飞在空中如离枝之叶,手上却已经拉回长剑。

还在倒飞中的身体,在空中猛地一顿,就势翻转。人似蛟龙转,一剑升明月,剑气暴耀而出,势如相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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