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鬼山林屋(37)(2/2)

从一档没有人关注甚至被大V发动态嘲讽内涵的草台班子综艺,到订阅数量破千万、实时观看人数最高数百万的顶流综艺,不少从最开始就关注着这档节目的人都颇为感慨。

那位发动态嘲讽却惨遭吓得睡不着觉的综艺大V鹅哥,也是如此。

他看着自己因为这档节目而迅速涨了一百多万粉丝的账号,心情复杂。最开始,他从专业的角度看,这档节目确实是没有任何爆红的理由,他甚至做过预测,这节目顶多两集就下线,然后查无此人。

却没想到,中间出了燕时洵这位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黑马,节目组也遭遇了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危险,硬生生把一档轻松愉快的旅游综艺,做成了恐怖求生综艺。

不过……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鹅哥苦着脸,欲哭无泪的撑着旁边的墙站了起来,甩了甩自己躺麻了的腿就火速飞奔出门冲向厕所。

再晚一点他怕自己被吓死啊啊啊啊!!!妈妈呀那都是些什么啊,那绝对不是燕哥说的穿着特效皮套的人好吗!

不过,不仅燕时洵不在意别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信了这件事,海云观的道长们也不在意。

常年与官方合作,处理那些扰乱普通人正常生活的鬼怪,海云观的道长们早就对各种民间猜测和传闻习以为常,甚至偶尔也会主动出面辟谣。

燕时洵和节目组直播带来的画面,在他们看来根本不叫事。

比那更重要的是,鬼山究竟如何了。

“师父,之前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恶鬼藏身槐树,而且上次我们来找的时候还一个都找不到,这说不通啊。”

中年道长死死皱着眉,不解的向老道长询问。

在规山的震动彻底平息了下去之后,因为土层震动恶鬼袭击而各自被阻隔在各个方位的道长们,就迅速飞奔上了在他们看来最为凶险的别墅。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是,别墅……不,不仅是别墅,整个规山都干干净净的,没有半条鬼影。

好像之前不断传出的死亡传闻,和他们刚刚亲身经历过的事,都是幻觉一样。

在看到老道长闭目安坐在别墅酒店的客厅中时,道长们松了口气,为这样的现象找到了理由。

——不愧是海云观最厉害的几位得道高功之一的李道长,不过他们上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将整座规山的恶鬼都扫除干净了。

自认为找到了答案的道长们刚走上前想要开口,就见老道长睁开了眼睛,像是早早就料到他们会这样想一样,开口道:“不是我。”

马道长笑着说:“师叔,您谦虚了,不是您会是谁……”

老道长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抬手向后面的方位指了指:“你的卜卦课业还是那么烂,是算不出来吗?解决鬼山的人,在那躺着呢。”

道长们顺着老道长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身量修长劲瘦的青年,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客厅里人来人往的喧闹根本影响不了他,仿佛万物不入他耳他眼,已经进入了入定那样的玄妙状态。

道长们:……

这个事情,有那么亿点点离谱。

在所有人都凑齐了之后,他们开始各自诉说着失去了联络、就连卜卦都卜不出来结果之后,他们各自的遭遇。

鬼山震动之时,道长们正在鬼山上的各个不同的方位,进行地毯式的仔细探查,但任由他们掘地三尺也看不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震动翻转了土层,折断了树木。

前一刻还干净得什么都没有的土层之下,立刻显露出来了一具具血红色的躯体,杉树变槐树,恶鬼寄生。

而那位当时与救援队员们在一起的中年道长,更是分享了一名年轻的救援队员被那些怪物拽进土层里的事。

他们各自皱着眉,思考猜测着鬼山的成因。

不仅是年初那件大学生失踪事件令他们如此重视,在百年来,光是有记载可查或是有人可问的,就有数十名神婆术士想要破开鬼山的杀人情况却反而折在了这里,数百冤魂恶鬼的聚集之下,鬼山已经隐隐成为了滨海市郊区的聚阴之地,足以令所有人头疼。

然而,就是这样凶险的鬼山,却在销声匿迹几十年之后,重新出现,还与规山重合交叠以致于让这档综艺节目的所有人陷入了鬼山的恶鬼牢笼中,差点丧了命。

节目组留守在山下的那部分人员,同样进入了鬼山地界无法出去,却也联系不上别墅的人。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一位道长,他们可能还要伤得更重。

这样的凶险之地,海云观不可能置之不理,或是见危机已经解除就立刻抛在脑后。

就在众人冥思苦想之时,老道长却径直站起身,走向了那边的燕时洵。

“与其在这闭门造车,干想想不出来,不如直接去问事情的解决者。”老道长剜了眼自己的徒弟,道:“背经文背傻了吗?不会灵活一点?”

那姓宋的中年道长惭愧的点点头,决定亡羊补牢。其余道长见连宋道长都被骂了,顿时有样学样的跟了上去,绝不给老道长骂自己的机会。

于是,当燕时洵敏锐的察觉到有人接近他而迅速睁开双眸时,就看到在自己周围站满了穿着藏蓝色道袍的道长们。

他们努力笑得和蔼可亲,都弯下腰从上方注视着他自己,目光不断的从他身上扫过,看那表情似乎有很多话想问,但更想问的可能还是“就是这家伙解决了鬼山的问题?”

然而在燕时洵看来,这一幕简直像是自己躺在棺材里,四周站了一圈给人做法事的道士,和蔼可亲地问自己——“你醒啦?你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燕时洵被自己的想象一噎,迅速从沙发上翻身站起。

“有事?”他皱着眉问道,修长的手掌不着痕迹的按了按自己被惊吓到的心脏。

——换成是谁,一睁眼身边站了一圈道士,估计也不会是什么良好体验。

“没有没有,您是叫燕时洵是吗?”宋道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试图在他师父,老道长的面前,将功补过:“燕先生,我们主要是想来问你……”

“你师父呢?”老道长冷不丁打断了宋道长的话,插.进来向燕时洵问道:“你是狗蛋他徒弟没错吧?我应该不会认错。”

老道长隔空点了点燕时洵的眉心和胸骨的位置,道:“恶鬼骨相,以鬼入人身,却偏偏因此才更是天生的镇鬼之人。这样的骨相,我只在十几年前狗蛋带回来的那个小徒弟身上见过。那么世间罕有的骨相,应该不会有第二具才对。”

“不过十几年前,狗蛋他徒弟还是个小娃娃。成天绷着个脸,像是心情不好一样,谁逗都不笑,我给他变戏法他都不理我。”

老道长在自己腰间的位置比比划划,试图说明当年那个小徒弟的长相,感慨道:“不过狗蛋他一走就是十几年,再没有回来过海云观,那个小娃娃也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男大十八变,也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子了。”

燕时洵:“……”

有磨牙的声音传来。

其余的道长们看了看左边燕时洵试图杀人的黑脸,还有右边老道长眉飞色舞回忆往事说得正开心的样子,也沉默了。

“……”

说狗蛋,他们不知道。

甚至还在纳闷,难道是老道长在海云观旁边认识的村民吗?

但要是说十几年前离开海云观的、和老道长熟悉的,甚至老道长还爱屋及乌喜欢对方徒弟的,那恐怕,就只能是那位了。

——海云观的云游居士。

老道长那辈最小却也天赋最好的一个小师弟,最后却没有拜入师门更没有成为道士,而是转身去游学四方的,海云观的一个传说。

燕时洵咬牙切齿的道:“先师,李乘云。”

不是狗蛋!

那是他师父几十年前的小名了,为什么还会有人记得住甚至喊得这么自然,是不是太离谱了!

周围的道长们顿时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果然是那位乘云居士。

唯有老道长刚刚还兴奋的叙述戛然而止,纳闷的看向燕时洵:“李乘云?那是谁?”

燕时洵的脸黑得更厉害了,他冷笑一声,修长的指节掰出“嘎嘣”、“嘎嘣”的声音,看上去马上就会揍老道长一顿一样。

道长们看得心惊肉跳,但涉及到那位乘云居士,上一辈的事情他们这些小辈又不好管,只能在旁边站着,屏息防备着燕时洵真的冲上去。

老道长思考片刻,这才恍然大悟:“哦,你说狗蛋啊!我想起来了,狗蛋长大之后的大名确实是叫乘云,因为他天赋太高,师父干脆把海云观的云字给了他。”

老道长看着燕时洵的眼神更加亲近了:“果然是狗蛋徒弟,我就说,这副恶鬼骨相才不是大白菜满街都是。”

燕时洵:“……我师父,叫,李乘云,不是狗蛋。”

老道长一口答应了下来,干脆爽快:“我知道了,狗蛋徒弟。”

燕时洵:“……”

道长们:“……”

中年道长赶紧从众道长中冲出来,挡在老道长和燕时洵中间,就怕这位乘云师叔看着就脾气不好的徒弟真的被老道长气到愤怒。

“既然是乘云师叔的徒弟,那我也算是你师兄了。”中年道长勉强扯开一个笑容,问道:“燕师弟能和我们说一下,鬼山的具体情况吗?还有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解决了鬼山那些恶鬼的?”

燕时洵自然不会真的冲出来揍人,就算这位中年道长没有冲出来阻止,老道长年岁已高,他也不是会随便动手的人。

况且,他也看出来了,估计老道长和他师父关系不错,甚至还一直为他师父十几年前不辞而别,然后再没有回到海云观的事而耿耿于怀,这才会一直喊着“狗蛋”“狗蛋”不肯改口。

于是燕时洵深呼了一口气,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才语调平稳的将鬼山中的情况,和自己解决那些恶鬼、化解掉了厉鬼袭霜的怨恨,从而将节目组众人从鬼山的恶鬼牢笼中带出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各位道长听。

也算是学术交流了,他的经验以后会成为各位海云观道长驱鬼捉妖的参考。

燕时洵对此接受良好。

在听到别墅里有数种不同的力量互相交缠制衡时,几名之前就参与过大学生失踪事件的道长,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什么?土匪和别墅原本的女主人是两股对立的力量?”

马道长惊讶道:“燕先生……不是,燕道友,你说真的吗?可是我之前也进入过规山度假别墅探查过,那里干干净净,毫无怨恨。”

“因为厉鬼袭霜的怨恨,只针对那些杀死了她和别墅内其他人的土匪。”燕时洵语气平静道:“对于土匪之外的人,袭霜一直保留有一份柔软善良。只要不畏惧她攻击她,就不会被她当做土匪一伙的人,她就会施与帮助。”

“我之前听海云观的一位道长说,之前有不少同行都折在了鬼山。”

燕时洵冷笑了一下:“恐怕是因为,他们都将袭霜简单的归纳在‘鬼’这个范畴内了,认为所有的鬼都应该被驱除,所以对袭霜也下了手,导致他们被袭霜认定为是和土匪一伙的拒绝帮助他们,才导致了他们失去了袭霜这个天然的盟友,四面受敌的死在了土匪手里。”

“恕我直言,虽然同样为鬼,但我并不认为有些鬼需要得到惩罚。”

燕时洵此时的声音听上去很冷,像是冰做的刀子一样冲向道长们:“杀人偿命,天地认可,这本就没什么可说的。罪孽之事,阳间不判阴间判,不可能任由罪恶之人逃脱惩罚,尤其是,来自苦主的怨恨和复仇。”

这番离经叛道的言论,却令道长们沉默了下来,不知道也不想反驳燕时洵。

确实,死亡方式如此惨烈,任是谁都会这样选择。

那些神婆术士没能及时梳理出别墅内几股力量的不同,没有分辨出只要站在袭霜这一边,帮助厉鬼袭霜洗刷掉仇恨散去执念,就可以破开鬼山……

“至于年初那起大学生失踪事件。”燕时洵向客厅一角扬了扬下颔,道:“一直没有被找到的那个,就在那。”

土匪们因为想要摆脱袭霜的怨恨,所以将爬山的大学生灌进了某个土匪的血肉,顶替那名大学生的身份欺瞒过袭霜的眼睛,离开了鬼山。

然后应聘成为节目组的导演助理,在张无病将定酒店的事交给助理时,偷梁换柱将规山变成了鬼山。

那名年轻俊秀的导演助理,正生死不知的昏迷在担架上,旁边站着不知从何下手的医疗人员。

道长愕然转身,随即惊呼一声跑了过去。

而燕时洵则走到张无病旁边,在镜头后面扯开一抹笑,向张无病问道:“该怎么评价你的运气?招个助理都能招到个被恶鬼顶掉了身份的,小病啊,你这节目,还做下去吗?”

张无病坚定握爪:“当然!成为导演是我的梦想!”

燕时洵耸了耸肩,无所谓道:“行吧,反正你拜托我的,也就是到节目第一次行程结束后被末位淘汰掉为止。我明天就走,你继续加油吧。”

张无病:“!!!QAQ”

然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听到两人谈话内容的直播屏幕上,弹幕突然刷得疯狂。

[燕哥竟然会被末位淘汰掉?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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