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天使在人间(5)(2/2)

“那……”公主殿下一琢磨,我没捞着好,但是我的宿敌江子木也同样没有啊。“挺…挺公平的。”

分组结束,江子木这边三位姑娘,跟着小刘老师,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其中一间教室。

门一推开,王大名模都感叹一句:好宽敞的屋子。

估摸着至少八十平的面积,教室的正前方,是漆成明亮鹅黄色的讲台,边边上,是可推拉的小黑板;讲台下面,整齐排列着四列桌椅,每列五组,全都漆成了柔和的淡蓝色;靠近窗户的一边,沿着墙摆着一行乳白色矮柜子,柜面上放着十多只不锈钢小杯子。这种陈设跟色彩搭配,只打眼一瞧,就让人觉得舒畅。

“同学们,这是咱们今天新来的老师。”

三个新园丁诚惶诚恐,连忙摆出弧度不一的笑容。

“老——师!”

“还记得老师的意思嘛?”

坐在第一排的男孩,瞧着圆头圆脑,胖乎乎的身板一立起来,拍着手跟着笑,“老…老师……谢…谢谢……老师……”

有了一个人领头,立刻又有三五个孩子跟着复述,一边说,一边笑,一边稀稀拉拉的拍手。

张淼暗戳戳的往后退了半步,脑袋凑近王思思,小声嘀咕,“这帮子小孩,怎么看着那么丑?”

王大名模毫不犹豫的把长头发往后一撂,正好扬了公主殿下一脸。

“子木,这些孩子,瞧着倒是乐呵呵的,真可爱。”

小刘老师对“中了暗器”的张淼似乎还带着点同情,抿抿嘴,声音压的更低了,“他们……就是唐宝。看着外貌有一点特殊,智力的话……会相对同龄人低。”

张公主丝毫没把小刘老师放在眼里,站在王思思后头大喇喇的翻个白眼,“切,我又不是看不出咯。”

“这一个两个的,瞧着就是弱智的长相。”

江子木慢悠悠的扭过头,盯着张公主目不转睛,直到看的对方头皮发麻,才终于开口,“亲,你听到了嘛?”

“蛤?听到啥?”

“就那边,”小猫咪冲着窗外树枝上的两只喜鹊努努嘴,“看到那边的鸟了嘛?”

“看……看到了啊。”

“它们在聊天呢。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见嘛?”

“你有病吧?就算我听见了,我能听懂嘛?”

“巧了,”江子木一哼哼,直接冷笑,“我听懂了。”

“那两只喜鹊正在那边议论,说刚进屋的这三个人,长得都挺奇怪的,尤其是那个站在后头骂骂咧咧还小动作不断的,”江子木低下头,看看自己的jiojio,跟小刘老师和王思思的是在同一条水平线上,转而再看公主殿下,“那两只鸟说了,站在后面的那一个,长的可真丑!”

“你……”

“你要是再大声嚷嚷,信不信我立马打电话让老谢把我家四大名捕都送来,然后晚上跟你同床共枕?”

“那些小家伙们,冰冰凉凉的身体,即便是偷偷塞进你的被窝,相信你也能在接触到它们的第一时间就感知到的。”

话音刚落,小猫咪做个蛇形手,还配合着吐吐舌头,从牙缝里时不时挤出“嘶嘶”的声音。

被爬行动物支配的恐惧,瞬间抬头。公主殿下紧紧攥着拳头,木木的沉默了半天,这才想起把毛衣袖子往下一拉,试图把直立起来的寒毛强压下去。

小刘老师暗暗跟着吐出小舌头,一边笑,一边低声跟江子木道谢,最后,还不忘多加一句,“昨天的《粉豆一屋》,我可是大半夜的刷了一整集重播,谢教授好帅,蛇蛇好可爱,某人……好惨哈哈哈。”

江子木一副了然的表情,“那接下来,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呢?”

“现在正好是这个班的绘画课,麻烦几位,手把手的教一教。”

“我们这边的材料都是现成的。而且也是很简单的教学内容,只需要演示一下怎样涂色,然后请孩子们把他们练习册上的几张图画分别上色就好。”

王思思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不无担忧的朝向小刘老师,谨慎发问,“那边的几个孩子……要么就低着头一动不动,要么就左右左右不间断的摇晃身体,那是……”

小刘老师点点头,开始解疑答惑。

“那是很典型的自闭症的刻板行为。比如说拍手、跺脚、转圈圈,他们就只是简单的重复这种动作,而且你可能也发现了,他们跟你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这……这是很严重的症状嘛?”

“这是普遍的症状。”小刘老师叹口气,紧跟着又再微笑,“那边那个女孩子,叫绒绒,入校的时候,情况还要更严重。几个老师轮流疏导干预,用了四五个月,才能保持安坐的状态。现在就是持续进行感统训练、规则性训练,偶尔可以对视,甚至能简单的表达饿了要吃饭这种基本需求了。”

“还有那边的男孩子,叫一诺,入校的时候已经八岁了。之前是他妈妈采取家庭干预,手把手的教他,单单一句‘妈妈’,就教了整整五年。最初来到这边的时候,曾经因为刻板行为被制止大发雷霆,对着老师拳打脚踢……”

“那个挨打的,就是瞿老师。作为我们学校最资深的应用行为分析师,也是最好的儿童行为管理专家,当时被一诺打到眼角出血,嘴唇乌青……”

小刘老师长舒口气,尽管描述的内容并不怎么让人高兴,可她的嘴角,还是试图保持微笑。

“现在入学两年,在听瞿老师说腰疼的时候,竟然知道上去给她呼呼了。”

“其实,这些孩子的症状,大致相同但又因人而异。我们收到的家长反馈,感觉最让他们崩溃的,要么是智力重度社交重度障碍,担心孩子没办法自己照顾自己,更无法融入社会;要么,就是理解重度无法共情,觉得明明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却对自己没有爱和依赖,甚至只是把爸爸妈妈当成一种物件,没有情感牵绊。”

讲到这里,小刘老师脸色微微一黯,像是对王思思他们发问,又像是给自己提出了难题。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跟我说,我现在从事的工作,是在尝试各种可能,把一个别致的孩子伪装成普通人。”

“有些时候静下来,我也会问自己,特教的工作,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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