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9章 自古沙场血,岂尽武者落(2/5)

携九章剑意气风发、热血昂扬地参与那轰轰烈烈的对决,还与饮恨刀、冯虚刀、残情剑、寒枫鞭同仇敌忾连着打了两次,他只觉他的血魂都飞了千万里,就在林阡、徐辕、独孤清绝、寒泽叶任何一个人的左右,说不出是怎样的壮怀激烈!

梦一醒,全成空,兵器回手,却还滚烫。

半晌他神才定,敌人已不知所踪,应是被剑气激荡滚落了山崖?风鸣涧与那人不算熟,依稀知道他是楚风流麾下那个“魍”,难得交手,惺惺相惜,也不想追到崖下再去赶尽杀绝了,看天光乍破,他正待离去,忽见数步外的草木中隐隐有血,不禁一愣,心胆俱悬千万别伤了无辜!

移近几步,一惊更甚,慌到手抖,当即失声:“……”那个倒在阵法旁边、流了满地血的,竟然是五加皮!?

风鸣涧感觉天旋地转,惊恐地冲前将之抱起,二话不说要给他输送功力,却不知五加皮到底伤到了哪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他无法宁心静气,本也就无甚体力,故而相当难救,急切地环视四周,寻找这血的来由,咦,奇怪,这孩子好像没受伤啊,只是被震晕了过去?那血是……他急火攻心,险些走火入魔,半刻后才发现,那原来是五加皮带过来的一条狗,虽然尸体已经模糊得难以辨认……大起大落,又喜又怒。

五加皮终于清醒过来:“爹……”吓了他一跳,当即甩脸色:“你这臭小子!怎么跟过来了!?”

“爹,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刚刚是被打哭了吗?”五加皮惺忪地问。

“滚!”他才不想承认他差点被急哭。

“啊!”五加皮突然色变,一把推开他,爬到狗身边去,伏尸痛哭流涕,“大柱,大柱,你死得好惨啊!”

风鸣涧悻悻站旁边:“真是不知死活地跟过来,你瞧害死了你的狗吧。”还好这名唤大柱的狗给五加皮挡了灾劫,五加皮再站近半步都能被这阵法能量带走。

“那是个什么庞然巨物,又烫又重又刺人,害死了我大柱!”五加皮嚎啕大哭,忘乎所以要就地埋狗。

“喂,别哭,别埋,赶紧走!”风鸣涧意识到身处敌境,哪容得下这小子感情用事,赶紧拉他捂住他嘴,强行要带他走,五加皮也不知哪来的蛮力,死赖在原地闭着眼睛使劲哭嚎。

“死小子!”风鸣涧听到人声,心中一紧,急着赶紧将他打晕,刚准备直接扛走,却俨然来不及了。

眨眼功夫,一大群蛮人提携刀枪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臭小子,害死你老爹!”风鸣涧暗叫不好,换往常这些等闲之辈,再多一倍他也敢匹马突围,可今天,刚对阵完,哪还有力气?何况还拖着这么个累赘!

束手就擒,只道天亡我也,就为了那么个破阵法,自己送上门来给敌人围剿这些蛮人,此刻面容多呈喜悦、惊诧、疑惑、恐惧、紧张之色,剑拔弩张却是一个也不敢迎上,为什么,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认识他,化成灰都认得,这是令他们闻风丧胆、孩童啼哭的战无不胜风鸣涧!

连日来他都是势如破竹压着他们打,任何情况都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居然,送上门来……?

“风鸣涧,你好大胆子!”蛮人散开一条道来,他们的首领高吟师,人未到声先至。

“大哥,杀了他!”二当家磨刀霍霍,高吟师举手示意,“且慢!”

当然要从长计议。

风鸣涧为何放弃屡战屡胜、猥自枉屈潜入为谍?这是蛮人十个脑袋都想不透的。

因此在绑缚了他父子二人之后,高吟师以及一众首脑,对他此行的来意进行了长达数个时辰的探讨。

同时也出动各路人马、男女老少,对着风鸣涧威逼利诱、软磨硬泡。

高吟师心里清楚,不能就这么快刀斩乱麻地杀了风鸣涧,那关系到风鸣涧身后的南宋兵马,指不定他们在下一盘大棋!

另一方面,高吟师也不愿风鸣涧死,更宁可迫他投降,帮蛮人反抗官军。

“风鸣涧,你也是江湖草莽,凭何为那些不讲道理的狗官们出生入死?”在苦肉计、美人计接连失效之后,高吟师只能亲自出马。

“谁为他们,不过是为的自己良心。”风鸣涧冷笑一声,他并不指望能说服这些蛮人抗金去,只求他们能别在这多事之秋给西南边陲添乱。

“大哥,何必多费口舌!抽他!”二当家麻利地上刑具,高吟师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此人武艺高强,能够与我匹敌,待他吃饱了饭,还想与他痛痛快快比一次。”

“唉,大哥,好吧,他不能有损……”二当家脑筋一转,“风鸣涧,你宁死不屈,但娃娃无辜,你忍心见他受苦!?”说罢拖来五加皮,五加皮屁滚尿流,哭爹喊妈:“爹,爹,救命啊!饶命啊!”

“很好,赶紧多给他几鞭!才好泄我心头之恨!”风鸣涧咬牙切齿,“妈的,就为了区区一条破狗,坑害老子落入贼手,我宰了这小兔崽子的心都有。”

“爹,你不能这么……”五加皮还没哭完,就被那二当家拖来大刑伺候,不多时,便在风鸣涧眼皮底下皮开肉绽。风鸣涧面不改色,高吟师难免诧异:“都说你风鸣涧翻脸无情不认人,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打他也好,杀我也罢,风鸣涧绝不投降,也断然不会透露此行来意。”风鸣涧骨硬心硬,愣是没给五加皮求一声情,任由着五加皮从“爹你不能这么无情啊”变成断断续续的“爹”“无情”“啊”。

高吟师不愿伤害风鸣涧,但利诱、色诱、人质胁迫都没得到半点想要,为他虚度了半日光阴,最后难免挫败离去。风鸣涧父子被软禁于同一囚室,带着镣铐,插翅难飞,五加皮更还被打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没事吧。”等人走了,风鸣涧才问,五加皮是他从小打到大的,他觉得这么点皮肉之苦没什么。

五加皮泪在眼眶打转,转过头去不理他。

“喂……”他有点意外,“这么点疼都受不了,算什么男子汉?当初就不该带你到战地来,好好在短刀谷里抠你的鸟蛋。”

“不,我能来!”五加皮蓦然被激,瞪大眼倔强地转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他,“我既敢来,就敢吃苦!”疼痛难忍,咬紧牙关,“可是,我没想到你非但不制止……还鼓励他们打我!”

“阶下之囚,除非出卖自我,方可制止敌人,你愿意我这么做?”风鸣涧板着脸教训,“我让他们尽管打,因为这就是你的错,误我被擒,贻误全军,你本就该被吊起来打,不过是他们代劳而已。”

五加皮愣怔怔地盯着他,似懂非懂,风鸣涧倚老卖老:“怎么?不是要学着做将军吗,师父在讲,还不正襟危坐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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