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尚书公子(1/1)

崇元三年,是被严寒挟着来的,甫一立秋更是温度骤降。坊市大大小小的铺子清一色半掩上了门,街道上都少有三两行人。偶然瞧见,也个个紧拢着袖口,被严寒欺弯了背脊。

打从这一年开了头,老天就仿若寒了心。

这就苦了尚书府的主夫,挺着将临盆的肚腹更为不奈。眼见着就要瓜熟蒂落了,竟没了原先那么大的恐慌,只盼着早早生了去。

尚书也是下了心思,伙房的银丝碳堆的山高,生怕冻着了夫郎和那未出世的嫡亲。可以说几乎整个尚书府都要生生违了这严寒去。连那下人们多少也感慨一番豪奢,再庆幸一番打这恶劣的气候里,自身也跟着沾了回大份儿光。

可这份温暖,却迟迟温暖不到东院那划。据说人人去了都会经不住感慨:原是再大的暖意,也可以单单不去向某一处。

许家主夫是在七夕那天生下的小公子。许尚书是觉着甚好啊,听稳公估摸着临盆的时辰就在今日了,甚至上疏请休,专程候在了产房外。皇帝倒也没多责怪她,还遣人送来了一座瑿珀雕。雕的是多子多福圆石榴,黯里又透着淡淡的血色。许楝见着玉雕衬景,像是有一流酒红色灵动其中,当即就敲定了小公子的名讳,许怀瑿。

只可惜兴致不长,或许是全程都过于喜乐,才叫小公子刚一出世,主夫就病了。稳公说是大出血,父子平安这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之后再好好补补就能慢慢养回来。

许楝这才放下了心,平日里时不时就把许怀瑿抱去陪着夫郎,吩咐厨房也是一天天大补经常,小补不断。

很快就是小公子的满月宴了,许楝琢磨要大办,不仅因为是嫡长子,更是为了给夫郎冲喜。

到了八月初六,府中上下已然都挂上了大红绸。因着明朝满月宴请的人多,夫郎的状况最近也好上了不少,许楝忙完了一天的公务,开始亲自处理起宴会的琐事来。正嘴角挂笑指挥着扶正大厅的红绸,就见一小厮急匆匆跑过来,老远就喊着:“生了,生了!侧夫郎生了!”

她这才猛然记起,这尚书府的东院里,还住着一位孕夫。

“大人,东院的主子说,请大人给二公子赐名。”

那小厮行了一礼开口道。他这一通话下来,许楝已经大致清楚怎么回事了。不耐的拢起眉头,随口应着,“听见了听见了。”

那小厮倒也敢触这个霉头,又紧着重复了一遍:“请大人赐名。”

许楝很是不快的剐了他一眼,想想东院那回事儿,也没再多做什么,压下心头躁意淡淡说,“没见着我说嘛,就叫‘听’,许怀听。”

小厮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终究还是咽下了未出口的话。慌忙忙往回跑,刚出去几步不想又被许楝叫住,吩咐道,“这几日叫他好生待在院子里,莫要出来晃悠。”

那小厮愣了一下,轻声应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