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2/2)

“好,你忙”,卓云书说着就要走开。

沈正恺喊住她“你电话多少,我们抽空聚聚。”,云书报给他一串数字,沈正恺朝她挥了挥手“回头联系。”

“行,再见。”

一直到走出很远,卓云书那颗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沈正恺说她变了,他又何尝不是呢,他不再是记忆里的那个顽皮开朗的少年了,看上去深沉了,也内敛了,他已经长成一个完完全全的男人了。

沈正恺坐在汽车后座上,从兜里掏出手机,把云书的号码输了进去,坐在前面的秘书小陈问他“沈厂,要不要让食堂准备点饭菜?”,沈正恺把手机收好“不用了。”,今天是他来盛和任职的第一天,正好赶上东方号进坞,这是件大工程,他必须到位。

汽车从前厂门开进去,一路朝北疾驰,在二分厂的修理车间右边,有一条往西延伸的坡路,司机驱车从这里开上去,一直驶到平地上的一座灰色大楼前停下,沈正恺从车里走下来,关上车门。

陈健指着斜对面的红色楼房说“沈厂,从那边可以过去。”

沈正恺点个头,抬脚就要走,陈健说“您稍等,我去取安全帽。”,夜晚的风有点凉,沈正恺紧了紧风衣,抱着双臂站在那儿看了一圈周围,群山苍茫,远处,寥落的灯光隐隐闪在海四方,空旷又寂静,和上海的熙攘繁华迥然不同。

怔仲间,小陈叫了他一声,接着,递给他一顶安全帽,沈正恺接过来,戴在头上“走吧。”

从行政楼最边上的石梯上走下来,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船坞旁,已经乌泱泱站了一大群人,沈正恺第一天上任,除了几个厂级领导外,没人认识他,总工何辉看到他,疾步跑过来朝他伸出手,沈正恺跟他握了一下,脚步不停,他边走边问了何辉几个关于排墩和水位的问题,何辉都一一对答完整,沈正恺点了点头,然后站在人群里凝神等待东方号顺利进坞。

这一耗,就是四个小时,沈正恺再回到兰亭序时,已将近凌晨一点,他饿的要命,可刚搬来家,还没备下吃的,他想起临来时,在行李箱里塞了一包话梅干进去,就翻出来咽了几颗,然后,洗澡上床。

刚闭上眼他又猛地记起来陈健跟他说过,盛和是早七点半上班,妈的,这个点在上海他还睡得正香呢,拍了把额头,他捞过来手机,不情不愿的把闹钟拨到六点四十五分。

第二天,沈正恺提着盛和专属的,土的掉渣的深蓝色公文包,站在小区外人行道旁的石阶上,等司机来接他,昨晚只睡了四个来小时,他不停的打哈欠。

正值早高峰,不停的有电瓶车或者自行车在他面前呼呼驶过去,有个身穿碎花裙外面罩着件米色开衫的姑娘,经过他旁边时,顿了顿,接着又用脚划着地把电瓶车往后倒了几步。

“正恺哥”,卓云书的整颗头都藏在一顶深红色的头盔里面,声音听起来嗡嗡的,沈正恺笑着走近她两步“云书,这么早上班?”

卓云书把头盔摘下来“嗯”,她的脸捂得有点发红,几绺发丝黏在嘴角边,她用手胡乱蹭了一下“你等人?”

沈正恺点点头,朝她手里的头盔抬了抬下巴“怎么带这个?”,云书朝他吐了下舌头“云州创城,查的紧,我都被罚了二百多块了。”

“这样啊”,沈正恺忍不住笑了,他一直待在大城市自然不懂这个,云书带好头盔,用脚尖拨了下地面“走了啊正恺哥,回见。”

“注意安全。”

“知道了”

到了学校,把电瓶车放在操场右面的棚子里,卓云书闷头从夹道里走过来,右脚掌刚踩上阳光楼走廊最西边的一级台阶,就听到有人喊她,她转过身见白璟行正从大门边朝这儿走。

一身休闲松垮的黑西装,头上的棒球帽遮住了他那颗寸草不剩的荒原脑袋,看起来那么像个人。

云书嗒嗒的从花架里穿过去“白校长。”

白璟行冲她杨扬手,快走了几步,到了跟前,他从黑皮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书籍素白的封面上印着几个黑体字:山月记。

“无聊时买的,但刚看了个开头就看不下去了,给你吧”,白璟行的语气轻描淡写中透着股慵懒。

“行”,云书拿在手里来回看了看说“谢谢校长。”,她折身想走,白璟行让她等等,然后又低头在包里翻,半晌后,翻出一瓶曼特宁给她“朋友送的,我喝不惯。”

卓云书的哥哥卓云生,以前爱装逼,买过这个品牌的咖啡,她知道不便宜,所以她摆手拒绝“不用了校长,我那儿有一抽屉雀巢呢。”

白璟行强塞她臂弯里“拿着吧,提神用,做班主任很费神的。”,他说完就迈步走开了,留卓云书在那儿,盯着花架上的一朵紫色牵牛花出了会儿神,片刻,她转过身恨恨的想,这死光头为了让她干好班主任,真是绞尽脑汁,投她所好啊,还真他姥姥的是个心机boy。

怪不得早早绝了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