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当团宠的第二十七天(1/2)

("养完纸片人后我穿越了");

产屋敷宅邸。

米迦勒脚步稳慢,

银色手链轻微响起。他走了进去,浅色的睫毛搭拢,眼睛弯起,

神情温和。

如秋天一抹湖水的倒影。

让人生出枫叶般温暖的错觉。

但也仅仅只是错觉。

——天使吝啬给予人类太多善意。

“米迦勒大人,非常感谢您的前来,为您添麻烦了。”

产屋敷耀哉借着身旁两个孩子的搀扶起身,病弱的身子清瘦如竹。

精灵的赐福终究对于这种延续千年的诅咒无济于事。

不过短短几天的工夫,

他的身体又在以惊人的速度衰退,

丑陋的紫色疤痕缓慢地爬上了白皙的额角。

但即使面对这让人崩溃的落差感,

这位年纪轻轻的家主也仍是淡然处之,

眉眼间沉静,

不见颓色。

他问候,“铂拉小姐还好吗?”

天使笑眯眯,

语气带着几分温吞意味,宛然是一个气质醇和无害的俊秀青年,

“她?她的情况不是很严重。劳烦家主费心了。”

“那便好。”产屋敷耀哉神情微缓,

颔首,看出天使并不想多说,聪明地就此打止了这个话题。

他正视着米迦勒,

背脊挺得如刀般笔直,绕了好几个弯子才终于说到了正事,“祛除诅咒……需要我做些什么准备吗?”

米迦勒摇头,“不必。”

“只要我想救,便没有什么诅咒能困缚我想救的人。”

天使用最谦虚的语气,

说出最理所当然的宣告。

柔软雪白的羽翼舒展,庞大地张开,带起的风卷得袍角猎猎而起。

脚踝上银色精致的环圈,缀着羽毛饰物,而天使却伸开手指,洁白的羽毛在掌心如浸在水中般漂浮。

羽毛一寸寸地染成鲜艳的银红色。

那是上帝降下的甘霖。

那是信徒鲜血灌成的圣水。

羽毛泛起圣洁到冰冷的光芒,无数的假象仿佛编织的雾纱,轻柔地拢覆去产屋敷耀哉的身体。

剧烈的疼痛像毒蛇钻出体内,尖锐的毒牙嵌入骨髓,污秽的诅咒嘶鸣着翻滚,在血肉里透出紫色浓稠到近乎于黑的痕迹。

像是皮肤一寸寸龟裂,积年流脓的伤口一寸寸挤烂。

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减轻一瞬,然后便是更加剧烈地冲洗!

羽毛化作光芒遁入他的体内,锲而不舍地修补着他痉挛不止的灵魂。

痛苦的感觉在大脑内四处乱窜,产屋敷耀哉却始终都保持着优雅与安静,身形愈发如一张白纸般单薄而脆弱。

羽毛看似温和,实则不容置喙的刚劲冷烈,宛如水果味鸡尾酒,看似颜色清爽,实则辛辣烈劲十足。

产屋敷耀哉忍了又忍,脸色越来越白得难看,直到终于承受不住,“哇”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不断地剧烈咳嗽,弓着身子,脊背嶙峋的骨头形状让人胆战心惊。

血沫呛入气管,又从唇角缓缓溢出来,素色的男式和服上溅上了惊心的血迹。

……俞绮心里简直卧槽。

她对着17520哭丧着脸,“小一完了完了!!!我把产屋敷耀哉奶吐血了!”太绝望了!

天使的三技能,用在产屋敷身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这简直是分分钟被怀疑是敌派好吗?!

17520在她脑袋里敲了敲,安慰她,「好了好了,不用害怕!不是有人说过吗?吐的血越多,说明治疗效果越好!」它的语气非常确信。

俞绮:“……这是什么歪理啊!”

她太难了!俞绮暗自叫苦,神情上却无半分僵滞。

她借助「精神狂想」buff,把自己的精神整齐地分割成两半。

一半在认真思考对策,一半则继续负责维持着天使的人设。

产屋敷耀哉在冷汗中不断地半昏厥变得半清醒,又再次陷入半昏厥。

身周的一切事物都随着神智的颠倒昏厥而恍惚,可天使的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观察,像是看着小白鼠面对实验挣扎翻滚。

那双金银色的锋利异瞳饶有兴味打量着竭力忍耐痛楚的产屋敷耀哉,冷静到冷酷。

这时候的米迦勒,显露出了天使的本质——

他既不仁慈,也无厌恶。

既是高高在上的天使,也是不断求索的孩童。

让人畏惧。

产屋敷耀哉在这时还不忘分析。如果想要和他合作,要随时做好被他笑着反手捅一刀的准备。

极度危险的人物。

若想找寻他的弱点,难如登天。

“主公大人——!”屋外的鬼杀队“隐”听到了屋中不寻常的动静,关切的声音略带紧张地响起,“您还好吗?”

产屋敷耀哉正想安抚性地回答,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他猛烈地咳嗽,声带几乎发不出声,只能不断用恳切的目光注视天使,希望他能代为回应,让他们心安。

米迦勒十分善解人意,回答了门外的隐的问题,“你们的主公没事,这里有我,不必太过担心。”

隐:就是因为有你这个变数我才担心啊啊啊!!!

为什么你心里没有点逼数呢!

可是若无主公同意,任何人都不能擅闯主屋。

但……要是那个天使对主公图谋不轨怎么办?那样主公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而且还是由于他们的失职造成的!

隐们又是焦急又是惶恐,站在门外团团转,直到门被打开,他们还没松口气,就看到产屋敷耀哉此刻的模样。

苍白着脸,衣襟与衣摆上全是乱七八糟的血迹。

气息虚浮,满身冷汗。

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产屋敷对他们笑了笑,十分坦然地让众人目睹到了他狼狈的模样。

这副样子……

完全不像是被治愈过的样子啊!

隐:!!!主公!

他们一窝蜂地扑了上去,又是激动又不敢靠太近,自责又愧疚地痛声喊着主公,产屋敷耀哉微笑看着他们,哑着嗓子安慰。

直到隐们离开,他歉意地表示,“抱歉,让您见笑了。”

米迦勒摇了摇头,“无碍。”

他似乎在想什么,衡量再三,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产屋敷的家主,既然已经帮你解除诅咒,你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产屋敷讶然,却没多少犹豫,“您请说。”

察觉到他的爽快,米迦勒便不再顾及,“请为铂拉安排一处鬼杀队熟悉的山林静养。她……”

天使难得有些懊恼地笑起来,伸出手指敲了敲额头,“是我疏忽了。”

“她现在的情况并不好。”

米迦勒顿了顿,“精灵亲近山林,也许让她这段时间在山里休养一段时间,会让她好些。”

产屋敷耀哉沉默片刻,“……那您为什么不亲自为她找一处呢?”

天使不太自然地伸出手指掩住唇,满脸淡淡的窘迫,“她醒来后,凭她的性子,不会想要看见我的。更何况,我得走了。”

“走?”产屋敷挽留,“您大可在这里多留些时候,鬼杀队永远敞开大门欢迎你。”

米迦勒摇了摇头,“不用了。”

“我本就是为了铂拉才来此地,等会儿再看望那两只小家伙,我就会自行离开这里。”

产屋敷耀哉很是惋惜,却没有强留,答应了米迦勒关于铂拉的条件后,他看见了天使露出了真心实意的轻松笑意。

宛如万千光辉之剑落入二色湖泊中,照得双眼透亮。

这位敏锐洞察一切的产屋敷家主忽而有些感叹——

原来天使也有软肋。

他正唏嘘着,并不知道俞绮的真正心理活动——

我终于!要休假了!!!

快乐!!!

蝶屋内,刚刚和蝴蝶忍解释,正准备离开的俞绮遇到了难题。

时透有一郎和时透无一郎,顶着相同的秀气容貌,咬着唇仰着头,一个比一个可怜巴巴。

被颜值双重暴击的俞绮:……!

他们一声不吭地拽住天使纯白的长袍,一人拽一只袖子,宛如两只黑猫伸出爪子发出无声的谴责。

俞绮默然半会儿,感受到了久违的头疼。

她救他们真的是因为任务!

所以不要再拖住她了!

俞绮试图把袖子扯回来,试了两次,不仅没成功,还拽得更紧了。

时透无一郎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只懂得用那双漂亮到天使为之垂怜的双眼,委屈地盯着天使瞧。

时透有一郎则要生气多了。

“你就要走了?!这才几天!?”他咬牙切齿,声音因变调而尖锐,一字一句道,“刚把我们救回来就想走?”

俞绮:……哇哦。

虽然但是,这副对待渣男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时透兄弟自认凶狠的质问,换回天使从容的微笑,“可是,难道不是你们自己要来鬼杀队的吗?”

时透有一郎一噎。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闹着离开鬼杀队,他只是——对于米迦勒的匆匆离开感到第一次酸楚和怅然。

虽说人与人之间,只是短暂的交汇而不是无止境的重合。

可他们交汇的时间,是不是也太短了点?短到让他没有真实感。

看出了两兄弟的动摇,俞绮越发努力地泼他们一盆冷水,“而且,你们太弱了。”

“弱者是不配让他人为自己停留的。我以为你们至少懂这个道理。”

时透兄弟沉默了。

“……”

时透有一郎紧紧攥起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把手掌掐烂。

可在他愣神时,身旁时透无一郎第一个放下了天使的袖子。

时透无一郎的确有一双通透干净的眼睛,而当这双眼睛充满认真的色彩时,便更让人惊艳不已。

“我明白了,天使大人。”

他缓慢珍重地许诺,“在您下次回来时,我一定会让您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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