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偏爱(2/3)
“当然行。”
池蘅不再嘀咕木姑娘,一大碗酸梅汤喝完,话题早不知说到哪儿去。
却说木姑娘回家后窝在房里狠狠哭一顿,对池小公子的心彻底淡了。
男人好看有什么用?木讷、嘴笨、不解风情!
哭累了,她替人心疼的毛病又犯了:守着这么一块不开窍的木头,沈姐姐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用不着她操心,更用不着她心疼,清和在小村落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舒舒坦坦。
日上三竿,村长领着四五成队的年轻人登门。
小村落地处偏僻,想进城首先要穿过一座匪山,匪山里的匪徒不讲理,见漂亮姑娘就抢,见有钱人就杀,无恶不作。
官府曾经管过几次,皆无建树,反助长匪山气焰。
慢慢的,来此地就任的官儿不敢大言不惭说剿匪的话,苦了附近乡民。
村长承蒙池蘅搭救侥幸活得一命,亲眼见识过少年郎的武功,他相信有池蘅在,村里年轻人能安然度过匪山。
一番话说完,池蘅笑道:“村长要我护卫一程?”
要个十四岁的少年当护卫,小村落成年的男性抹不开面,心里别扭,不敢当众拆村长的台。
村长在小村落德高望重,他说的话,没有人不听。
权衡一二,想着自己也要去城里买话本,池蘅痛快应下:“好。有我在,必定带哥哥们平安去,平安回。”
在场的男人因她一声清脆的“哥哥”,面上都有了笑模样。
事已至此,村长信任池小公子,他们也愿意信任池蘅。
一番道谢自无需提。
临出门,清和为她的小将军整敛衣领,切切嘱咐几句,池蘅道她多虑:“一群乌合之众,不值得放在眼里。”
她谈起【匪山】,心存轻视之意,清和笑意收敛:“不可大意。”
“晓得了。”
村里的年轻人往城里是去以物易物,坐在牛车上,池蘅想着清和的嘱咐,刀不离手。
刀虽未出鞘,单看刀鞘也知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于习武之人而言,他们的刀无异于乡下人犁地的牛,是赖以存活的宝贝。明白这一点,年轻男人们只艳羡瞧着,并不冒犯。
他们赶早出门,此时太阳不算太大,距离匪山越来越近,驾车的牛四福速度明显慢下来。
池蘅轻噫一声:“怎么慢下来了,牛大哥,快点,一会太阳就大了。”
她根本没把匪山放在眼里,男人们没见过她的本事,基于对村长无条件的信任,交换过眼神,牛四福硬着头皮催动牛车。
一车的东西,关乎村民几个月的嚼用,没人不紧张。
行至匪山山脚,一行穿着短衫手持大刀的汉子从路边草丛窜出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
锵!
唐刀出鞘。
不容他多说一字,牛车上的‘少年郎’一跃而起,双脚落地,刀尖冷寒:“不想死,滚!”
小村落的男人们不约而同吞咽口水,心想:平日怎么就看不出来,池小兄弟这么猛的吗?
“大当家,这小子抢咱们话!”
“哪来的兔爷,宰了他!”
……
两刻钟后。
牛车大摇大摆出了匪山地界。
小村落的男人们各个眼睛有光,活生生的武林高手坐在他们身边,怪不得村长说若想安然无恙,池小兄弟一个人、一把刀就够了。
顺利通行,池蘅坐在牛车冥思苦想:匪山乌合之众不过百八十人,远没传闻里强悍,何以这样的乌合之众官府都拿不下来,反让贼子逞凶?
一想到方才他们大当家哭着求着要自己留下来当‘太上皇’的情景,池蘅神色凝重。
在盛京,甚而在鸾城没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和姐姐去过很多地方,繁华的,偏僻的,但这种政治腐朽的直觉,是来到这里后。
村民封闭,官府不作为,任由竖子占山为王,目无王法。
这会她急着进城,身上担着小村落几位大哥的身家性命,刀上不宜染血。
等有机会,她定要荡平匪山!
杀意在心头冒起,很快被压下。
她以为的盛世太平在今日被撕开一道口,浮华的表象被撕破。
而这些,在盛京城呆着可听不到看不到。
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她忍不住想:在运朝,偏僻的角落还有多少座‘匪山’?被‘匪山’坑害的人,又有多少?
她心情不好,面色沉重,不大的人,板起脸来周身气势不容人置喙。
经此一事,男人们不敢当‘他’是没长大的孩子看待。
出了匪山,牛车很快进城,池蘅盯着城门石刻的【望山】两字,目中闪过沉思。
望山城比不过她去过的那些地方,说是一座城,其实不算大。
她背着唐刀往城里书铺钻,许是背负长刀,没人敢招惹,一路顺风顺水走进街角一间书铺。
她无甚经验,寻常买书这些琐事都是小厮来办,又因衣着光鲜,成了店铺掌柜看中的‘肥羊’。
“客官想买哪类书?我这应有尽有,只要您说的出来,保管能在小店得偿所愿。”
池蘅买话本子是为更好弄懂婉婉的心,婉婉和她不一样,爱看情情爱爱大团圆的故事。
在鸾城就是,让她念凤生和帝姬的爱情传说予她听,且看起来像是荤素不忌的,对男女相恋没意见,对女女也没意见。
她一时想得有点多,手扶腰间玉带:“拿你们店铺最热销的。”
掌柜眼睛一亮:果然是只肥羊!笑眯眯地道了声好,转身去拿店里最贵最好的话本。
等待的功夫池蘅挑挑拣拣翻开过几本,没读两行先被上面你侬我侬的甜腻劲儿恶心着,情节更是离谱,‘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逃’,小将军看了心里直呼费解,一脸迷惑地合上书页。
她惦记着【匪山】的事,对此提不起多少兴致。
店铺掌柜捧着被绸布裹好的精良话本走出来,狮子大张口:“一百两。”
小将军磨牙:“多少?”
盛京小霸王的混劲散发出来,胖脸掌柜直呼看走眼,这哪里是‘小肥羊’,分明是‘小野狼’!
“五十两。”
一下子价钱砍去一半,池蘅睫毛轻眨,笑问:“多少?”
“二十九两。”
“多少?!”
掌柜暗恨自己本想宰人结果被人宰,急道:“九两,不能再少了!”
池蘅从袖口抽出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眼瞅着掌柜肉疼地找她九十一两。
银子带在身上是种缠累,出了这道门,她四处游荡,花去九十两,换回几盒胭脂水粉,一支样式新奇的金簪,三份米糕,五匹锦缎,还有其余零零碎碎之物被放在牛车。
话本揣在怀里没空看。
再次经过匪山山脚,她道:“几位哥哥先回去,我稍后再回。”
怕‘他’想不开真答应做山匪头子,年纪最长的那位不放心叮嘱几句,池蘅爽快应是。
小村落的人驾着牛车离开,池小将军扭头易容混入匪山。
匪山,顾名思义,匪徒聚集的山。
山头不大,匪众九十二,无一人无辜。
为首的刀疤脸坐在虎皮椅饮口烈酒,又从嘴里吐出来:“呸!这都什么酒,马尿都不是!”
“大哥,这、这已经是咱们今儿抢来最好的酒了。”
“晦气!”
“大哥,先别气,今天抢上山的姑娘都在柴房关着呢,你看什么时候让兄弟们……”
“急什么!”
大当家白日在少年手上折了面子,快一天了,看谁都不顺眼,火气旺。
年纪不大的少年郎,武功高得吓人,若非他急中生智想出跪地求饶奉人为王的主意,没准人头早就落地。
他一身邪火,皱着眉头喝完一碗黄酒,抬眼问道:“馋了?”
二当家心道:可不是馋了,这都多久没开荤了!
柴房的门打开,有光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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