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隔世一吻,飞龙在天(2/4)

他直起腰身,抬起另一只手轻扶萧怜,“娘子,请起。”

萧怜深深埋着的头缓缓抬起,绽出了无与伦比的笑颜,“夫君。”

“既然长夜漫漫,想邀娘子月下共舞,不知是否有幸?”

萧怜笑道,“好啊。”

胜楚衣立在她身后,执了她的手,一圈一圈绕下杀生链,又从她耳畔摘下霜白剑碎片,小心牵着她的手,引着她将那只剑锋的残片挂在纤细的金链上。

他带着她的手臂,浩然挥出杀生链,那手中顺势运出的力道,便将柔软的链子挥出如长剑。

胜楚衣在她耳畔低语,“今夜起舞,名为苍生叹,娘子当牢记。”

萧怜两眼中放出坚定的光,“永世不忘!”

一双看不见的手,牵着萧怜的手,整个人纵身飞跃而起,霜白的碎片在月色下光华璀璨,流萤飞火,昙花怒放,此处转瞬即逝,彼处又再次盛开。

而另一个世界中,操纵着萧怜的胜楚衣如一人独自林中起舞,无与伦比的盛世风华,犹如幽深的密林中一朵暗黑的花。

水柔远远立在绿洲高处,蒙着面纱的脸上,眉宇之间神情尽是倾慕之色。

有种按捺不住的悸动呼之欲出。

三日,三日之后,这个人就是她的!

如此,倒是没什么必要昼夜监视了。

她终于稍稍放下心来,离开了那片古木丛林,扔下胜楚衣一个人,依然在密林深处,一袭黑袍,舞得如痴如醉。

起初是与她共舞,之后是牵着她的手,稍加点拨,让她随着自己手下的力道跳跃腾挪,最后便只是牵着她的手,看着她将那苍生叹越舞越是娴熟。

坐在沙丘下陪着的两个人,撑着腮帮子看那上面仿佛疯魔了一般绚烂舞动的人影。

海云上:“你们陛下是不是伤心过度,已经疯了?不过这一条大金链子还真是舞得好看。”

弄尘则越看越是心惊。

胜楚衣的剑法,他长这么大,只在剑劈神都那一日见过一次,虽然当时一片混乱、惊恐、哀伤,可那绝世的剑舞却是任谁只要看过一眼,便终身再难忘怀。

阿莲怎么突然会了尊上的剑法?

他跟海云上打了个哈哈,“陛下该是想以舞姿祭奠尊上吧。”

如此,不眠不休,直到几近天明,萧怜已有了几分疲惫之色。

“怜怜,休息一会儿,可以了。”

萧怜咬牙,“再练一次,我还没完全记住。”

胜楚衣牵着她的手一紧,将她拉入怀中,双臂抱着虚空,“我们还有时间,切莫急躁。”

萧怜将头埋进那看不见的胸膛,“可我一刻都等不了了。”

胜楚衣将脸颊在她耳畔摩挲,以极低的声音在她耳畔低语,“怜怜,你当安心凝神,悉心体会乙木生,才能真正与我配合地天衣无缝,成为我的剑,与我共舞苍生叹。”

“我真的可以吗?”

“不可以也必须可以。我们只有三日时间,甚至更少,若是失败,便从此天人永诀,永无相见之日。”

“楚郎……,我好怕……,我从来没有这样怕过,七年前引下天火自绝于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怕过!”

“怜怜,你且记得,只要乙木生在,你我就在一处,若是败了,我便随你去。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入轮回,我随你入轮回。生生世世,形影相随,不离不弃,永世不渝!”

“胜楚衣!不要这样……”萧怜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捧了脸颊,一双看不见的唇轻轻覆在了唇上。

萧怜垂着手臂,任他揽进怀中,合上眼,泪珠潸然滑落。

隔世一吻,生死一诺。

第二日,弄尘依旧与海云上尽可能多的搬运龙骨过来。

萧怜端坐在商丘上,依偎在胜楚衣看不见的肩头,远远看去,依依不舍,柔情蜜意。

“怜怜,万里黄沙之中,虽然没有一滴水、一丝生机,限制了天街雨和乙木生,但却无碍于你的炎阳火,你当因地制宜,借助沙漠中的炎炎赤日,使天火再上一个台阶。否则,对上沙魔,依然毫无胜算。”

“可你没有天赋护身,我放出炎阳火,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不会。相信我,我有自己的办法。”

“好。”

这一日,萧怜依胜楚衣所授,自日光和黄沙的灼热中吸取力量,将体力酝酿到了极限。

入夜,依然是起舞不息。

那月光投在地上,形只影单,却与另一个世上的影子刚好凑成一对。

胜楚衣牵着她的手,两日两夜间不曾分离,带动她飞旋,再飞旋,“出剑,还要在快一点!手还不够稳!身子要更轻一些。”

萧怜咬牙,再次出剑,飞身跃出时,周遭的气息却是一荡,牵着她的那只手,悄然松开了。

胜楚衣将手背在身后,悠悠转身,水柔果然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他身后不远处。

“胜楚衣,你在干什么?”

“教她舞剑。”胜楚衣坦荡道。

“她都快死了,你教她这个做什么?”水柔阴郁着脸,怀疑地打量他。

“怜怜一生的心愿,就是能看到我为她舞剑,如今人之将死,却不能相见,楚衣便只好将平生最为得意的剑舞传她,一了她的夙愿。”

水柔听了,将信将疑,阴沉的眼中神色稍缓,“你会舞剑?”

“是。”

水柔向他走了几步,“那么,你可愿来日也为我舞剑?”

胜楚衣神情有些凉薄,“好啊,荣幸之至。”

水柔思忖了,试探地将他重新打量一番,“你会舞剑?那你的剑呢?”

“很多年以前就断了。”胜楚衣淡淡道。

“因何而断?”

“因为个孩子。”

“哦……”水柔始终觉得眼前这个人并非她所看到的这么简单,却想不通他到底还有什么更大的秘密她不知道。

鲛人,海皇血脉,本就是已经天大的不凡。

万里黄沙中,从来就不会有鲛人来这里送死。

所以,胜楚衣是她所见过的活物中最美好的一个。

完美的容貌,悠长的生命,一个鲛人!可以赏心悦目地陪她很久很久,而不会像普通的男子那样,用不了十年的光景就颓然老矣。

她目光穿透空间,看着那一面的萧怜,还有沙丘下方被搬运过来的龙骨,安哼了一声,“不自量力!”

水柔忽然两眼一阴,“胜楚衣,我改变注意了,我现在就要萧怜死。”

胜楚衣眼中凶光一现,旋即恢复平和,“沙主,说好了三日。”

“事先,的确说好了三日,可是你的女人,好像并没有坦然赴死之心,反而,还妄图想要与我对抗到底。”

“他们搬运那些龙骨,只是为了一求安心。”

“她以为,有这些龙骨在,我就奈何不得她?”水柔转身,浅金色的眼睛凝望着他,“胜楚衣,我的耐心用完了,你已与她耳鬓厮磨了两日,我看腻了,我现在就要她死!”

胜楚衣袖底的手指微微一紧,声音有些沉,“沙主,我们有约定,三日为期!”

“我反悔了,”水柔歪着头看他,“胜楚衣,你太天真了,我是个妖魔啊,你居然跟妖魔讲约定,我让你们两个最后缠绵恩爱一番,你已经应该感恩戴德才对了啊!”

她衣袖一挥,卷起狂沙,消失在原地。

萧怜在那一头,加进了搬运龙骨的速度,两日来却依然只运来一些小块的碎片和牙齿。

“只怕这些远远不够削弱沙魔的力量。”

海云上累得披头散发,“不行了,女皇陛下您也不去看看,那些埋在沙子下面的肋骨有多长,我跟弄尘挖了半天都挖不到头,还有头骨,都不知道在哪里。我跟你说,这玩意,若说辟邪,一定要头骨才是最凶最厉害的,你搞这些牙齿,顶多就是吓一吓沙漠里的小怪物。”

弄尘怼了他一下,“你能不能不整天乌鸦嘴信口开河,能不能不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说的没错啊,这沙漠里,不知有多少闻所未闻的妖魔鬼怪,那天看到的多手多眼的泡泡怪,只怕还是个小的。但是饶是那个东西,这些破牙齿,碎骨头,也抵挡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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