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贼心不死(1/2)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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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匕首银光闪过,晃得人胆气生寒。
切的是喉管,只闻“噗”的一声闷响,几簇血液溅起,喷到了人的脸上。
腥热,鲜红。
裴和渊接住怀中软倒的小小身躯。
在下手的那一刻,男童已吓晕了。
将人放在地上,裴和渊起身掏出巾帕,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脸,一边欣赏着何大突舌暴眼的死态。
摇曳的烛影,在裴和渊那双清眸中,散成熠熠碎星。
“郎君。”吴启上前,把从何大手中拿来的玉递了过来。
裴和渊接过,端详了下。
是只玉蝉。
那蝉通身莹透,纹样精雅极具神韵。
旁的姑娘身上佩的玉大都是花鸟纹,偏她佩了只蝉。
吴启凑来好奇地说了句:“瞧不出来啊,那关小娘子还挺有品味的。”
蝉通禅,寓意脱浊秽,游尘埃,多为自诩高洁之士佩戴。
裴和渊漠声道:“你想多了。这蝉,通腰缠万贯之意。”
“……”吴启嘴角微抽,默默在心里擦掉自己刚才那句话。
还当她高雅,这真是俗得……好生婉转。
裴和渊将那玉蝉放于手心摩挲了下。
那蝉是双面的,背面的蝉尾处像是刻了什么。
烛下迎光一看,是个“杳”字。
杳,瑶。
莫不是小名?
略略咂摸了下,裴和渊兴致缺缺,随意将那玉蝉包在手心,吩咐吴启:“处理了,做干净些。”
要费漏夜的功夫处理善后,吴启欲哭无泪。他试探性地问了句:“明日……”
“明日席羽便到了,不用你跟着。”丢了这么句话后,裴和渊转身离开。
跨出后堂走到中庭时,迎着皎皎月光,裴和渊忽然停下步子,侧头想了想。
他那时……也晕了吗?
倒还真记不清得了,明天问问席羽,或许,席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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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晴好,早膳后,关瑶陪着邬老太君在园子里头走了几圈消消食。
待回到居院,祖孙闲聊几句后,知祖母是惯例要睡回笼觉的,关瑶便起身打算离开。
老人家靠在藤椅上晃晃悠悠,眼也不睁地说了句:“去吧,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用顾忌谁。”
“外祖母?”关瑶讶然。
邬老太君转了个眠,语调散漫道:“就算瑧儿不是宫妃,我纪家也没有怕事的人。有那存心发难的,你看着办就是了,犯不着怵。”
“知啦。”关瑶莞尔。
她本来……也没怵啊。
过会儿上了马车,喜彤倒是忧虑:“靖王府向来与咱们交好,怎会突然这般?”
毕竟对比天子脚下,权贵遍地的顺安,整个青吴能让纪氏忌惮的,算来算去也就一个靖王府了。
而靖王府向来很给纪家脸面,甚至有那些个不长眼的,或是故意找茬的,靖王府还会出手帮纪家。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纪家更像是在被靖王府给庇佑着,这回突然对拘星班发难,属实奇怪。
关瑶打了个呵欠,了然道:“这是兄弟不和,拿外人斗法呢。”
“这事可真令人难做,怪不得宋班主来寻小姐……”喜彤想着也有些替人发愁。
拒也不是,应也不成。
宋班主若据实与荣世子说,保不齐反惹荣世子当场发难。
“那……小姐可想好了要让拘星班去哪头?”湘眉问。
喜彤倒忽然冒出个主意来:“小姐若找人捎话,世子定会给面子的。小姐要与荣世子打声招呼,让他收回邀帖么?或是请公主去与大公子说上一声?”
“打什么招呼,有什么好说的?”关瑶玉笋般的手指撑在蝉鬓处来回摩挲着,不以为杵道:“拘星班,哪头都不去。”
二婢对视一眼,知自家小姐该是心下有了计较,便也不再多话。
马车不紧不慢地,向秋拾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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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崔府。
崔恒录正老大不高兴地看着自己祖父:“旁的门生您都婉拒,怎这裴三郎一来,您就非要去见?”
崔复识未不瞅睬他,顾着唤下人取了方砚台来。
见得那套盒,崔恒录便皱眉道:“这砚,祖父是打算要给那裴三郎?”
那漆盒被崔复识拿软巾细细拭着,他说道:“好砚,当配佳士。”
“祖父可真是疼那姓裴的,这砚我要了几趟您都不肯割爱,今儿却要主动相赠,真真比对我这亲孙子还要好。”崔恒录在旁阴阳怪气。
“你要来作甚?笔墨你都荒废多久了还有脸要?没得浪费老夫的好东西!”崔复识想也不想便斥道。
崔恒录嗤声:“祖父未免太看得起他。陛下这些年来对临昌伯府的打压,那可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就算他连中三元,怕也得不了什么好职缺。”
崔复识拧紧了眉:“混账东西!为了些许芥蒂便亏负才学之士,老夫不信陛下是那等昏聩之君!”
“况且仕进乃为国效力,岂是奔那利禄官阶的?满脑子功利之辈,岂非禄蠹?”
被变相骂了一回,崔恒录心中不忿。他暗自冷笑,又主动去搀崔复识:“我与裴兄也阔别几久,正好随祖父见上个一面。”
……
铺地的晨阳中,崔复识被崔恒录搀着上阶。
即使手中有杖,他现今上阶仍是一步一挪,行得极为缓慢。
就这般颤颤巍巍地,终是入了正厅。
昔日温儒矍铄的老学官,病了一遭后老相毕现,令人唏嘘。
“老师。”裴和渊迎上前,又与崔恒录打了声招呼。
崔老学官笑着对他颔首:“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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