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番外-迹部篇(上)(2/2)

在一条通向广场的小路上,不二才停下脚步。他低头看看手表,而我这时才有机会开口:“不二,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不二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然后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股大力拖进了一片水花中。可恶!衣服全湿了!我眯起眼睛有点恼怒地盯着喷泉外的罪魁祸首,他正指着我笑得前俯后仰。要玩是吧?本大爷奉陪!我立刻动手,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把他一起拖进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正在得意大笑的我看见那一抹漂亮的蓝色,周围飞舞着的水花在阳光下泛出了七彩的颜色,衬得更加晶莹纯粹。

我在那一刻失去了语言,世界上任何一种景色都不能媲美这样的眼睛。他反应过来,立刻试图把我推进更大的喷泉里——本大爷怎么可能还上一次同样的当,绝不承认刚刚是有点愣神。

行人纷纷驻足观看,一个金发一个栗发两个孩子在冬日的暖阳下追逐,他们身边是一道又一道美丽的水光彩虹。

最后回到酒店时,本来乱成一团的保镖和酒店保安看见湿淋淋的我们,一下就噤声了。“华丽的王子殿下今天一身都湿透了,果然是很劲爆的样子啊!”不二低声调笑,我没睬他,径直吩咐不许把今天的事告诉母亲。不二,你看出来了吗?表面风光其实并不开心的我?

所以第二天不二说想要去法国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究竟是想要自由的生活还是不忍看到总是微笑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我也分不清。所以在驶向多佛尔的列车上,我盯着窗外一副又一幅闪过的岩画,思绪渐渐飘远了。

把我拉回现实的是不二温热的手指,他正在捏我的脸。虽然本大爷的皮肤很好,但不是用在这个方面的吧?我有点恼怒地转过头:“不二——”声音忽然消失了,近在咫尺的是不二水光潋滟的碧眸。我看着里面满满是自己的倒影,心跳停了半拍,血液慢慢爬上了耳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我赶忙转向窗外。

不二可能觉得我生气了,因为他的声音明显带上了小心翼翼:“迹部?”

我没敢转头,听见不二跳下座位的声音,而后身边一沉,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迹部?”

不动。

“景吾?”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哀怨。

还是不动,绝不承认自己有点心软了。

旁边的人沉默了两秒钟,再次说出的话让我青筋暴跳:“景子?”

一般不是只有女孩子才叫什么什么子的吗?我一下子忘了自己的别扭,转头就一阵痛批:“不二周助,谁允许你叫这个不华丽的名字的?”

他半转过头,眼眶里好像有水气:“因为迹部你都不理我嘛……”

呃,这个该怎么办?我从来没见人哭过啊。“本大爷哪里不理你了?”说完只想打自己一个耳光,真是蹩脚的安慰啊!

显然不二也这么认为,他把脸全转过去了,我只能听见他有点抽噎的声音:“可是你刚刚还吼我……”

我手忙脚乱:“可是景子实在太不华丽了……”

不二没出声,我看见他嘴角开始拉了下来。呃,要叫就叫吧,我着急了:“不然叫小景吧!”

但是下一刻我就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因为不二的灿烂笑容立刻出现了,快得让我感觉刚刚那个情绪低落、委委屈屈的不二是幻觉。“这可是小景自己说的哦!不可以反悔!”

改口还真快,我更确定自己被骗了。不过你当本大爷什么人啊,反悔这种不华丽的事,本大爷才不会做呢!我这么腹诽,而不二已经扑了过来抱住我:“我就知道小景最好了……”我反手抱住他,如果这样能看见若即若离外表下的你,名字算什么?

当我们到了法兰西、在处处都漫溢着特有的浪漫气息中逛了一天,回到酒店却发现只定了一个房间时,我的好心情一下烟消云散了。我承认我从婴儿开始就没睡过KING-SIZE以外的床,上面还有水晶和象牙雕饰——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我看着不二,居然有心动的感觉?这算什么,和心爱的人同床共枕?

不二显然不知道我的烦恼,我今天才发现什么都知道的不二EQ好像有点迟钝。他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扬起笑脸对我说:“双人床……小景,你就当作是两张单人床吧!”

我哭笑不得。

等到不二洗澡出来的时候,我一下就皱紧了眉头。这个人,难道一点常识都没有吗?“周助,过来!”话出口自己都心惊了一下,原来,已经这么想靠近了吗?

不二一点异常反应也没有,乖乖地走过来坐下。没异议?那就是默许了?我开心,连自己正在给别人擦头发也没有觉得什么,栗色的发丝掠过手指,很柔软:“头发不及时擦干可是会感冒的!”

但是接下来不二的回话差点没把我气晕,保姆?“那还不是你这个家伙让人担心?”

手下的身子震了一下,不二的声音带上了真心的赞美:“真的呢,小景,你是一个很可靠的人哦!”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微笑吧?

我也笑了,用我一贯的嚣张语调:“那当然!本大爷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等我差不多完工的时候,发现不二居然睡着了。黑线,我都没发现,原来我还有这种天分:“真是的,本大爷什么时候变成仆人啦?”

说归说,我还是很认命地把人抱到床上。也许是感到冷了吧,我躺上去没多久,不二就靠过来,直接手脚并用抱着我了。我轻轻掰了掰他的手,死死的。什么时候本大爷这么小心翼翼过?这次只能……认栽!

不二好像对紫色的小花有着特别的兴趣,看看他第二天在枫丹白露宫时的纯粹欣赏和第三天在普罗旺斯掩饰不住的失望之情就知道了。我用大蒜美乃兹拌龙虾——这是最正宗的吃法——抬头看见不二盘子里七零八落的普凡西田鸡腿,叹口气,把自己盘子推过去,招手示意侍者再来一份:“快吃,要看薰衣草开花我下次陪你再来!”

不二一下精神抖擞,开始认真对待面前的食物。我松了口气,正想往马赛鱼汤里加辣椒酱的手突然有点迟疑:这个,不二难道算好了本大爷会这么说?瞧这会吃的欢实样。

十岁的我不知道,先爱上的人就输了;十岁的我也不知道,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十岁的我更不知道,一句本来只是安慰的话语,真的有实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