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机谋百变(2/4)

杨文渊兀自疑惑道:“难道,裴才保背后,还有别的主使之人?”

沈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盏,微笑着注视着杨文渊,徐徐言道:

“文渊,以你的本事,难道,还问不出他背后的主使之人吗?”

这时候的杨文渊,才终于明白了沈环的意思,忙道:

“大人希望,那裴才保幕后的主谋,该是谁呢?”

沈环依旧紧盯着杨文渊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当今四皇子,魏王……李    缜!”

“啊?!……”杨文渊在沈环的目光逼视之下,不禁低下头,拿起了茶盏,不过他才饮下了半口茶,听得沈环所言,吓得那半口茶都险些喷了出来,他有些战战兢兢道:

“卑……卑职……不……不解,这……这是为何?”

沈环收回锐利的目光,看着窗外的暖阳,沉声言道:

“裴才保竟敢于早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目无圣上、狂悖乱言,桀犬吠日,藐视庙堂!若非有魏王给他撑腰,他哪来的胆量,敢当众揭韩王之短?!”

“可……可是,沈大人,咱们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推定那裴才保的幕后主谋,就是魏……魏王千岁呀!”

杨文渊此刻的心情,依旧有些没来由地惊慌。毕竟,魏王李缜身为九珠亲王之尊,威名实在太盛,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与魏王为敌,立时就觉如坐针毡一般。

沈环却顾自说道:“文渊啊,你且好好想一想!那裴才保是个什么货色?他无非是一个贪财重色的小人!若说那徐恪敢于在早朝之上,公然与天子作对,直言韩王之隐私,我还信他是为了救人。但若说裴才保胆敢在含元殿里,冒死作证,其目的也是为了救一帮青楼女妓,你信吗?”

杨文渊当即回道:“卑职不信!”

将心比心,若换作他自己是裴才保,他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在大乾皇帝的面前,公然揭开老主子私自开设妓院的丑事,其目的却只是为了救一帮不相干又下贱的青楼女子。

沈环随之问道:“你再好好想想,既然裴才保不是为了救人,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杨文渊道:“为了投靠他的新主子,魏王殿下?”

沈环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杨文渊略作思忖之后,旋即又问道:

“大人,卑职还是不解,若说裴才保想投身于魏王府的门下,卑职信!但魏王殿下又何必让裴才保当众揭发他老主子,韩王的丑事呢?这样做,对魏王也没什么用处呀?”

“问得好!”沈环又点了点头,却反问道:

“那我问你,魏王又为何会在大殿之上,亲自给徐恪作证?”

杨文渊当即回道:“那自然是为了保护那个小贼了!当时,皇上正打算当殿杖杀裴才保,魏王若不出面,皇上下一个要对付的,必然就是那个小贼!”

说起四月初一早朝的经过,杨文渊心下犹自愤恨,当时若不是魏王横插一杠,他眼看着就能见到皇帝责罚徐恪,然这一出好戏,却无端被魏王所阻,他至今想来,仍觉有憾。

然而,话说至此,杨文渊心中又是猛然一惊,心道,我差一点忘了,这个徐无病的身后,竟还有一位九珠亲王呐!

他今日带着一帮南司的卫卒,进到诏狱的甲字十六号牢房之内,原本不过是想看看徐恪吃苦受难的惨样,至多也只是想略略整一整对方,说几句挖苦奚落的话,倒也没打算去掉对方一双招子。

可是,当他看到徐恪所处的牢房,已被明月打扫得干干净净,非但一顿午膳就有七八个碟子,身旁还陪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他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后来,徐恪见了他之后,非但未曾低头行礼,而且言语傲慢,语气狂妄之极!他一时冲动之下,就给徐恪直接用上了大刑……

此刻的杨文渊,忽然暗自庆幸了起来,心道,得亏那丁大头及时赶来,阻了我一阻,如若不然,我真废了那小贼一对招子的话,那可真是后患无穷了!

……

“说得好!”沈环打断了杨文渊的思路,又问道:

“那我问你,你现下是否明白了,魏王为何让裴才保当殿作证呢?”

杨文渊道:“大人的意思,魏王这样做,其用意也是为了保护那个徐恪?”

杨文渊此刻的心情,对于那个尚被关押于天牢中的“小贼”,忽然起了一丝艳羡!

“还有一点!”沈环道:“几个月前,韩王曾奉旨审理刑部尚书萧一鸿与户部尚书秋明礼两案。我若猜得不错的话,那时候的韩王,是想将萧一鸿与秋明礼幕后的两位皇子一并拿下。只是,他也没料到,萧一鸿很快就供出了楚王谋反之事,是以也没来得及去对付魏王。不过,韩王毕竟曾派人密查过魏王,裴才保就曾抓过秋明礼府中的一个贴身丫鬟,虽然这件事后来也不了了之,但这两位王爷,从此就结上了梁子……”

沈环又喝了一口茶,随之道:

“咱们大乾的这位魏王千岁,他可不是一个肚量大的人。魏王号称是‘铁面王’,朝中上下,有多少三品大员,就因言语稍有怠慢,就被他当堂训诫?!这么一位会记仇的王爷,如何会放过曾得罪他的韩王?!我所料不差的话,魏王唆使裴才保当殿作证,其意除了保护徐恪之外,更是为了报他昔日之仇,就算韩王死了,他也要让他这位六弟,死得不干不净,不明不白,身后再留下一个污名!”

“原来是这样!……”杨文渊听完之后,沉思了良久,不禁连连点头道:

“大人所言极是!如此看来,那裴才保确乎是受了魏王的指使!”

沈环最后一次点了点头,又端起了身前的茶盏,他这一次却是“端茶送客”之意,心道,你既知晓了其中的道理,接下去,该怎么做,你也当知道了!

然而,杨文渊却没有立时起身告辞,他随即又忧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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