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7(2/2)

她却听出了,即使她不是医生,也依然可以做到。

言辞觉得好笑,自己什么时候给周纵这样的印象了?

因为她抛下孩子远走高飞?

还是因为她报复时家造成鸡飞狗跳?

世上没有完美犯罪,任何动机都可能出现破绽,她得等一个最佳时机。

站在门口,她依着大理石柱子,后背贴着冰冷冷的墙,带有暖意的晚风吹过,脸颊被头发挠得痒痒的。

是个舒适惬意的夜晚。

她在等人。

可惜下班高峰,周纵的车应该是堵在路上了,医院附近的交通路况,不比步行街附近好到哪里去。

男人的黑影,幽幽地落入眼前。

言辞抬眸望去。

是时参。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病服换成便服了,一身黑色休闲装,鬼一样出现,挡住她面前的路。

言辞把玩着手里的手机,神色漠漠。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他开口了。

记忆缺失,又不是完全地缺失,对过往的知识和身边的亲人都有一些记忆力。

缺的可能是小时候的隐隐,或者和她相关的,这是人的大脑进化后的选择,自我屏蔽糟糕的负——面记忆。

言辞没看他,淡淡道:“搭讪方式过时了。”

“我认真的,你也认真回答我。”

“噢。”

她有朝一日没想到天才儿童变成智障大叔,语气敷衍又冷漠,“没见过。”

“为什么我觉得你很熟悉。”

“因为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我不信。”

“那你说说,我叫什么名字?”

时参俊脸略显生硬,深邃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无法回答。

言辞则看向马路,寻找自己要找的车。

他们两个人一起长大,有过最亲密的关系,相隔十几年,一个忘掉对方,另一个无视对方,看似安好无碍,内心却很难做到无波无澜。

沉默的几分钟里,仿佛回到从前的喝药时代。

车来了。

言辞要走的时候,时参再度开口:“你去哪。”

“吃饭。”

“和我吗。”

“不是。”

“那和谁。”

他问话的声音刚落,周纵从车里出来。

时参瞥过去一眼,“和他吗。”

显然,就是和他。

言辞没有回答的必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又听时参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像是稚嫩儿童一样的盘问,让言辞似乎没有拒绝回答的理由,丢下两个字:“很晚。”

“我等你。”

她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

大概是觉得好笑。

周纵也发现这一现象,“他记得你吗?”

“不记得。”

“你们刚才的谈话方式显得你们很熟。”

一直以来都这样。

没生疏过,也没熟过。

更多时候,两人都是沉默,一个眼神,动作就能探查到彼此的心思,当然,大部分是他了解她。

言辞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已经把时参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有人等了她一宿。

还是后来,听护士说八卦的时候,了解到9号病人不知道又发什么疯,大半夜倚着医院门口的墙,装神弄鬼地吓人,吓哭好几个夜里发烧来看病的小孩。

当时给病人看病历的言辞听到后,心口稍稍一震。

说不上来的感受。

她再见到他,还是在住院部,在低一层的病房撞面的。

时参没提等她这件事。

好像忘了这茬。

他依然是凌乱的模样,站在她面前,语气比先前还要认真:“我现在知道你了……你叫言辞,是吗。”

言辞没看他,仿若没听见。

“我可以叫你什么?”

他又问。

“医生。”

“言医生,可以吗。”

“随便。”

“请问言医生。”

他看似散漫,声调听起来又正经,“你可以给我送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