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2/2)

“你给我做个1:1等身的你,我放门口镇宅,去年我爸酒店关张以后,各种奇葩都从地底下冒出来了!你比较凶,给我镇着来!”

她从不避着跟他说家里的事,但林卓安前两年都在国外读研,说了也没用,只能当个树洞吐槽一下。

林卓安那头默了默,“等我有能力了,会尽力帮小叔公东山再起的。”

“但我什么时候凶过你?”他顿了顿,问。

顾希芮“嗐”了一声,“我逗你的,现在他不做生意了,收收房租过小日子,吃得香睡得好,比以前可强多了,下周六我生日,你早点过来帮忙啊!”

周六那天艳阳高照,顾希芮早就穿上了美美的小礼服,请化妆师做好妆发,然而左顾右盼了整晚,直到酒席结束,才确定大侄子不会突然出现给她什么惊喜了。

林卓安自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放了她鸽子。

担心他出了什么事,顾希芮忐忑着拨过去电话,电话响了半天,她以为不会有人接时,一个清清淡淡的女声接起了电话。

“喂?找卓安啊,呵……他在洗澡。”

这十个字若是能被物化,就是十根尖利的钢针,逐根刺进她的指缝里。

十指连心,血淌一地。

爷爷顾恒昌自年幼随祖辈下南洋谋生,笃信风水玄学,有许多老一辈人特有的迷信说法。

爷爷说,过生日这天不可以哭噢,哭了要衰一年。

可顾希芮听到隐约的水声和那女孩子拖长的音调时,还是没忍住,咬着嘴唇挂了电话。

抹了半天眼泪,去客厅倒水喝时,发现了躺在地上的顾爷爷。

大概是因为顾家这几年来经营不善,爷爷积郁已久,晚上多喝了几杯,突然就发了脑梗。

爷爷被送去医院抢救,盛夏时节的白城,顾希芮双手冰凉,她搓搓指尖,掐着掌心给林卓安发信息,叫他坐明早最早的航班过来,不然可能见不到爷爷最后一面了。

消息石沉大海。

她望着手机等了一个小时,望着抢救室门口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整个人倒是沉静下来,呵了口气,动动僵直的手指,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

这次没人说话。

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压抑在喉咙里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声,和有节律的异响。

顾家没人知道那晚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顾爷爷福大命大,捡了条命回来,而顾希芮拉黑了林卓安的一切联系方式,并且卡着报考志愿截止之前,改掉了高考志愿,报了白城大学中文系。

顾爷爷虽然从死神手里夺回了一条命,但因年事已高,语言和意识始终恢复的不大好,卧床一年多以后还是走了,而爷爷说中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过生日这天不能哭”,顾希芮十八岁这一年里,真的哭过数不清几次。

在爷爷少有的几次意识清醒状态下,问到过顾卓安三回,他始终都是叫顾卓安顺口,顾希芮也便没纠正,只说他去了国外读书,现在回不来,等您养好了身体他就回来了。

顾爷爷呆呆望着小孙女,“卓安是我带回来的福星,他一走,顾家就没落了。”

“希希啊,他虽然该着叫你声姑姑,但他不是顾家亲生的,爷爷不是脑子一热害你,从小到大,除了你爸妈,卓安是对你最好的,你……不怪爷爷吧?”

其实爷爷最后也不算太失望,人死如灯灭,怀着没等到合约履行的遗憾走,总比亲眼见林卓安毁约强的多。

顾家早些年经历过拆迁的动荡,太清楚一个人为了利益翻脸无情时能有多决绝。

顾爷爷去世后,顾家没人告诉林卓安,他们眼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通稿恭喜林卓安成为林氏新任总裁,再一次给他打上了“白眼狼”的烙印。

而林卓安也没再联系过他们,再见面,就是顾希芮风风火火跑去酒店捉奸,狼狈至极时撞上风光无限前呼后拥的他了。

回首她过往这十年,为数不多的人生至暗时刻,好像都与林卓安有关。

重逢的那刻是由衷的希望过,和他的一切交集,可以就停在四年前电话挂断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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