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1/2)
七月,裴其栩动身前往南京,裴瑄和家人去送他。在母亲含泪地殷殷嘱托后,父亲走上前去。
裴其栩沉默地看他,裴作孚亦然。
父子双方对视着,似乎有许多话都在不言中。
是父亲先让了步,他叹了口气,一直维持着的威严也松弛下来,一种难以言表的忧郁浮上他的面容。
“不论如何,你都得记住,我们所为的,一直以来,都要是民国。”
裴其栩沉声道:“我懂。”
父亲将手杖换到另一只手,用力地拍了拍大哥的肩膀。
火车到站,父亲把手收了回去。
“你去吧。”他挥了挥手杖。
裴其栩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父母鞠了一躬,又递给裴瑄一只钢笔,对她说“好好读书”。
父亲已转身离开站台,母亲也追随他,裴瑄上前拥抱了大哥,转头小跑着追上了脚步匆匆的父母。
裴其栩立在站台,目送父亲的背影。
父亲老了。辛亥革命的时候,他还尚且朝气勃发,西装革履奔走于全国,近乎与主张变法的守旧派祖父决裂,却在民国元年就丧失一切希望,生了华发,再不过问政治,重新穿上长衫,养花弄草。教养小妹,也复用了最保守的那套教育。
袁世凯的上台和二次革命的失败摧毁了他全部的斗志,让他的心彻底碎了,再也合拢不起来。
可他执意要令长子去南京。或许在他的意识中,南京留守府依旧是理想所在,南方还存希望。
希望已去了,父亲。
裴其栩伸手戴上帽子,转身进了车厢。
若许还存在希望,可那不会是过去那些人带来的了。即便他去南京,为的也必不是父亲所希望的那般。
或许他们家族的父子之间往往都无法形成一致的信仰。
但所幸他们的最终理想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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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日热烈,让人懒怠,因为忙着为女高师开学做准备,裴瑄也并不常出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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