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张献忠的文采(1/2)

张献忠哼了一声,慢慢捋着胡子,却不说话。

左家富见张献忠有些意动,连忙又道:“我请问张帅,现在被范青看作心腹大患的是我们左营,还是你们西营?显然是你们西营,为何如此说呢?现在我们左营战败,已经无力反击,对闯营也没有威胁。而范青的战略目标也由击败左营,变成了经营襄阳,他主动与我们左帅和谈就是因为此点。而经营襄阳,向西不远就是张帅占据的谷城和房县,范青岂有不把张帅当成心腹之患的道理?”

张献忠微微点头,却不作声。

左家富笑了笑道:“所以,恕末将直言,按今日大势,我们左营绝无被攻打的可能,退一万步而言,就算我们左营被攻打,也可以利用武昌城的坚固防守,此外湖广还有许多忠于左帅的军队可以调动,再不济,我们左营可以乘船,沿着长江向下游撤退,绝无全军覆没的道理。然而张帅的西营呢?我请问,如果范青忽然大举来攻,张帅有什么抵御之策呢?谷城、房县都是小县城,城墙不高,跟本挡不住范青的大炮。而且附近地形多是平原,范青的骑兵急如骤风,大帅又有何处可以撤走,只怕很快就全军覆没,身死名灭,如此大祸将要临头之时,张帅却安然处之,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这不是大错特错么?”

张献忠开口道:“你们左帅的意思是什么?”

左家富站起来拱手,轻声道:“请张帅先下手为强,偷袭襄阳。”

张献忠冷笑起来,“说来说去,还是要利用我们西营,襄阳城是那么好打的么?”

左家富拱手道:“无所谓‘利用’,现在咱们左营、西营同病相怜,合则两利,分则两弱,正应该同心协力对付范青。至于如何攻打襄阳,我们左帅当然知道凭借你们西营的实力,强攻襄阳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西营在襄阳城有许多内线,深知襄阳城的现状,范青为了襄阳周围地区的安定,把带来的兵马都派遣出去,此时,襄阳空虚,人马不过三四千人,而且还有一部分是原来守卫襄阳的官军,投诚闯营。这些官军当中就有一部分人是忠于左帅的,只要张帅敢放手一搏,这些人就里应外合,攻破襄阳的可能性极大。到时候只要杀了范青,一切都好办了!”

张献忠冷笑:“杀了范青,我与闯营从此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你们左营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还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嘿嘿,你的口才和左帅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啊!好吧!就算我攻下襄阳,杀了范青,但闯营人马还在,他们再推举出来一个新首领,咱们不还是被动挨打的状态。”

左家富轻轻探头,道:“我们左帅说了,‘所虑者,唯有范青一人耳’,闯营其余将领都不足虑,只要杀了范青,闯营就完蛋了!”

张献忠捋着胡须,斜睨左家富,冷笑道:“你小子口才不错啊!不见得是左帅身边的仆人吧!你不是将领就是谋士!”

左家富拱手笑道:“末将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所说的是否有道理。我们左帅为了帮助你们西营,还特意把以前缴获的几十套闯营骑兵的铠甲一起赠予大帅,希望大帅能马到成功,除掉咱们共同的敌人范青!”

张献忠冷笑片刻,道:“你先回去吧,至于是否要进攻襄阳,本帅自有主张,不烦你们替本帅操心了!”

左家富察言观色,知道张献忠已经对这个计划心动了,他就不再多说,拱手道:“多谢大帅,末将告辞。”

等左家富退出大帐之后,张献忠道:“咱们不想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却偏偏有人把刀子硬往咱们手中塞,嘿嘿,这世道是想做好人也不成了,各位,你们怎么看左良玉这龟儿子的建议。”

大帐沉默片刻,潘独鳌先站起来道:“大帅,属下以为此举不妥当,现在闯营与咱们还是合作状态,范青也并没露出要攻打咱们之意,如果贸然进攻,且不说能不能得手,得罪一个强敌是必然的。而且左良玉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十分阴险,咱们与闯营互相攻杀,他隔岸观火,恢复元气,大帅千万不要上当啊!”

张献忠把目光转向徐以显,笑道:“我的好军师,你得意见呢!”

徐以显道:“属下刚才在关帝庙前已经与大帅剖析了利弊,咱们与闯营决裂是必然的,这是利益冲突,无所谓得罪不得罪的。刚才左帅派来那人说的一大篇话,确实是借刀杀人之意,但细细想来,其实说的十分有道理。属下建议大帅离开房县、谷城,另打天下,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再做一笔大买卖也无妨,我的意思是咱们临走前,大干一场,能杀了范青最好,不能杀了他,咱们也远走高飞,再不回来了!”

李定国站起来道:“父帅,军师说的对,反正早晚要撕破脸皮的,那日在闯营军中,我看范青已经有了杀意,只是出于利益考虑,才放咱们走,支援咱们钱物的。现在可虑的是,左营的情报是否准确,如果襄阳城不像他说的那般空虚,咱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孙可望霍的站起来,道:“父帅,儿子愿意率兵偷袭襄阳,不论闯营人马多少,只要咱们够快、够狠,打他们个猝不及防,就有成功的可能,打仗的事情没有四平八稳的,只要有机会就试一试。”

张献忠抓住自己的黄胡子猛地一拉到底,道:“好,可旺说的好,正是军师的六字真言,心黑、手辣、脸厚,咱们干下了这笔买卖。”

随后几人商议如何调兵遣将,房县距离襄阳不算远,闯营向西扩大地盘后,几十里外就有闯营游骑。所以明目张胆的向襄阳调动军队,只怕会被闯营发觉。

徐以显道:“大帅,咱们在确山之战的时候将士死伤惨重,武将如马元利,谋士如张大经都惨死在战斗中,我看咱们应当对这些死难将士祭一祭,借机调兵遣将,闯营的探子也不会怀疑。”

张献忠连连点头道:“我早就想要祭奠这些阵亡的将士了,你的主意好,一举两得。”

张献忠起义以来,这种祭祀活动搞了好几回了,供物都用整猪、整羊,有时还用官军的几颗人头,因张献忠不喜欢文绉绉的仪式,所以从来不用祭文,但今天要想让仪式正规些,以便四面传开。张献忠便让身边读书人写一篇祭文给他看。

因为张大经曾是他喜爱的谋士,要和武将分开祭祀,所以张献忠便让身边的读书人先给张大经写一篇祭文。他身边的读书人赶快苦思冥想,共同斟酌了一篇祭文,送到了张献忠的面前。

张献忠让这二人读给他听,一面听一面摇头,他对祭文很不满意,说道:“第一,这祭文把张大经的功劳捧的过火。第二,废话太多。第三太文,好像故意要写的叫人听起来半懂不懂才算文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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