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军纪森严(2/2)

这时,王从周也从屋里出来,见到这名军官拱手道:“李总制!”

李总制点点头,忽然脸一板,道:“王从周,你是闯营军官,应该遵守军记。大将军有令,任何城外士兵未经允许不得进入城中,你知错么?”

王从周拱手道:“李总制,是我错了,我无话可说。”

李总制一摆手,几名红袖兵上前抓住王从周的手臂,要把他押走。

张家人都从屋里出来,见到这阵势十分骇然。张成仁连忙上前做揖道:“这位官爷,王从周是我家亲戚,他来探望我们,不是骚扰百姓的坏人。”

李总制摇头道:“我认得王从周,当然知道他不是坏人。但军记不能违反,如果每名士兵都不经允许,随便进入城中,然后说自己不是坏人,那不就乱了么!”

张成仁问:“官爷,从周这是什么罪名?”

李总制道:“范大将军亲自颁布的军令,士兵擅自入城者,一律斩首。”

张家人听了,都是大吃一惊,没想到闯营的军记这么严,进城探望亲戚,就要被斩首。

张成仁急的直搓手,成仁的母亲和德秀一听要被斩首,一起哭了起来,德秀也顾不得害羞了,上前福了一福,哀求道:“官爷,他是我未婚夫,难道不能过来探望一下么!”

李总制摇头道:“范大将军定立的军令,就是为了防止士兵进入城内,骚扰百姓,这也是为了保护开封城的百姓,请你们理解。”

成仁父亲以前跟大明的官吏打过交道,他拱手陪笑道:“这位长官,请过来说话。”

李总制打量成仁父亲,道:“老丈,你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

成仁父亲尴尬的笑笑,拉住李总制的手,偷偷把手心中的一块银锭递过去,小声说:“这位军爷,请你通融一下。”

岂料,李总制皱眉伸手推开银子,正色道:“老丈,我们义军是不兴这一套的。王从周已经违反了军记,犯了错误,我再因为这事,错上加错,那么我们还有什么脸面称之为义军呢!”

成仁父亲活了六十多岁,还从没见过这样义正严词,正气凛然的官吏呢!一时间楞住了。

李总制向张家人拱拱手道:“各位如果有什么冤情,或对义军处置不服,可以向我的上级申诉。但王从周今天必须带走。”

王从周也叹气,对张家人道:“唉!都怪我,太心急了,想见你们,以至于违反了军记。这是我的错,我自己承担,你们不用为我求情了!”

听到这话,张家人一起垂泪,万万没想到,闯营的军记如此严苛,这么一件小事,竟酿成一场悲剧。

等王从周被押走,张家人登时慌乱成一团。德秀哭个不停,想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好不容易赶上一个好夫君,结果只见了一面就要被斩首。她和成仁母亲抱着哭成一团,成仁母亲摸着女儿的秀发泣道:“我命苦的闺女啊!”

香兰催成仁快去刘铁匠那里找德耀,因为他在大坝上抗洪时间长,认得一些闯营的军官。成仁父亲则建议去找王铁口,因为他在大相国寺看卦算命,认得人多。

成仁连忙换了衣衫,出去寻他们二人,傍晚时候,德耀和王铁口都回到家中,德耀自告奋勇,说去找王成章,让他去求情。

王铁口却摇头,道:“德耀,你不懂义军现在的规矩。闯营进入开封后,军政分开,设官理民,管理城中百姓和事物由闯营设立的一批官员负责。王成章是军官,那么跟城中的红袖兵就说不上话。”

张成仁急忙道:“那么王哥可认得城内的义军官吏?”

王铁口道:“这事情,小官小吏也指望不上,只有找开封城官最大的首领,我听说叫傅宗龙,原来是朝廷的大官,后来投诚了义军,被义军重用,他负责城中所有民政,这事情找他准行。”

张成仁叹道:“可咱们也不认识这人啊!”

王铁口笑道:“张秀才,你是身有宝山而不自知啊!”

见张成仁愕然,王铁口笑道:“上次我跟香兰说过义军要在城中举行科举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去?”

张成仁愣了一下,才道:“流贼的科举终归不是正统。”

王铁口一笑道:“什么流贼,你是秀才应该知道一句俗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安知今日的流贼就永远是流贼,而不是正统了?”

见张成仁笑着摇头,似乎不赞同他的话,便又道:“我问你,平心而论,义军在开封城中的表现比起以前大明朝的官吏,怎样?”

张成仁回想以前大明朝的官吏,各种搜刮,欺负百姓,傲慢无礼,各种横行霸道的举动。再想想眼前义军在城中井然有序的样子,堤坝上奋勇抗洪,尤其是那位范将军的胸怀、气度,实干且平易近人,跟大明朝的官员形成鲜明对比,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还有他现在要给从周找门路,不也是侧面说明了,义军军记森严,不骚扰百姓么!

他是读书人,不说昧心话,点头道:“闯营治理下的开封城比以前要好多了!”

王铁口笑道:“你说这话就对了,现在你口中的贼就是比官军仁义,不像官军那般欺负百姓。外面流传‘贼过如梳,兵过如篦’,也证明官军比土匪还不如。而闯营是义军中的佼佼者,不是普通的义军,而是王师。成仁,你只晓得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外面的事你不打听,只怕耽误了你的举业,这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