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1/2)

游大少爷尴尬得一个人在河边多呆了半个多小时。

为了纾解尴尬之情,游隼用河水冲了把脸,给自己物理降温,又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把前额湿透了的碎发,拨弄成一个最顺眼的比例,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脸,单膝蹲在河边,对河自拍一张。

然后发朋友圈。

配字:七月金夏,夏高气爽。

很快收获几十个赞。

兄弟A:哟挺帅啊?

兄弟B:好了好了知道你帅了,别炫了

兄弟C:河边钓鱼呢?

兄弟D:哥们儿今天真精神

文姐:工作加油加油加油!/嘻嘻

段某:丈育

段某:不会用成语可以不用

游隼挑出段明绪,回了个滚。

YS:儿不嫌爹贫,男大学生,写完作业没?

段某:?

段某:你爹早放假了,玩呢,放心,等有空儿了回国看你

YS:。。。滚吧你

后面,游隼搬着个马扎凳,在修道院坐了一下午。

下午没他的戏,他是看别人演。明天他的戏也不多,台词也少,除非连着NG几十次,不然一上午肯定能拍完。

看前辈和前辈对戏,不说是一种享受,但确实看着看着就入神了。

一到电影镜头下,金恪好像完全换了个人。

如果没进剧组,没在私下见过金恪,以后看《风暴》和《见色》两部片子,游隼肯定不会觉得这两部片子是同一个主演。

一个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精神分裂患者,一个文弱的,身不由己,从小被送给嫖客狎玩的Omega。

但金恪是一下午NG次数最多的。

没忘台词,没人笑场,张藏是出了名的吹毛求疵,但大多数时候张藏都说要过了,金恪看完后却要重拍。

好像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和他对戏的人,连脸上一处肌肉最细微的抽动,抽动幅度,都必须卡在最适当的地方。

哪怕是拿放大镜来看,也务必是无可指摘的。

金恪一句五个字的台词,游隼眼睁睁看着拍了一个多小时,八十多条NG。

金恪依旧看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别人错了,也都只是笑笑。但他会一次一次一次地要求重拍。没人会因为没记住台词NG,因为就算是猪脑子,连着来二三十次台词也都能倒背如流了。

开机第一天,一个话剧老前辈就差点儿被气得要解约,甩手不干了。

游隼心想:

完蛋。

可能是怕明天也被金恪挑刺儿,两句话拍上个百八十条,游隼回去失眠了。

拉着窗帘,关着灯,游隼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听见心脏的噪鸣,大脑亢奋得像打了兴奋剂。

阒然之中,他猛地翻身坐起来,眼前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睡衣后背浸透了汗,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黑不隆咚里,摸到手机。亮光照在游隼脸上,他看了眼日期。

已经下半夜了。游隼想起这两天里,他忘了什么了。

没开灯,游隼在床头坐了会儿,似乎想下床找什么。但最后,他用手机光照了照放在床头的剧本,看了几眼,又翻身躺了回去。

如果明天上午拍戏顺利,下午就可以回承平了。现在还不算太严重。

翌日一大早游隼就到了片场。

没成想张藏来得更早,片场人还稀稀拉拉的。游隼去找化妆师上妆,张老爷子溜达着过来瞧了眼。

游隼仰着头,叉着腿靠在椅子上,化妆师正给他左眼戴美瞳。

陆敬廷瞎的一只眼换了一个蓝色玻璃珠子。

还算干净的长袖白马褂,宽宽松松的黑裤子,平淡的黑面布鞋。化妆师用镊子镊着特制镜片,轻轻放到游隼眼睛里,心想这世界上确实是有连披个麻袋都帅的人。

张藏胳膊底下夹着本画册,默不作声瞧了会儿。

化妆师殷勤道:“哎,张导,您看看,一会儿上粉底了,您看看什么色号合适?要黄一点儿,还是暗一点儿的?”

“不用上粉了,这小孩儿脸上别动。”

张藏抽出画册,往手指头上吐了点儿唾沫,数出一张八开纸撇过去:“头发,衣服,鞋子按着这上面改好。”

游隼瞥过去一眼,纸上用马克笔从正面、侧面分别画了个站姿和弯着腰的小人儿。像以前的老漫画,寥寥两笔,神形俱全。

今天游隼一共有三场戏,但最后剪到片子里的,可能一共不到一分钟。

主要是第三场,陆敬廷攀着墙头,向白喻行扔了块儿小石头。

修道院养着二十多个Omega,有的是混账臭虫对着这块儿肥肉天天流口血,攀到墙头上偷窥。今天陆敬廷被狐朋狗友撺掇着上来,爬到墙头,石头塞进手里,催着他打。

他挑中白喻行,想打完就跑,但白喻行被打到回头,他却呆那儿了。

有早晨戏,七点第一场。

第一场戏还算顺利。

第二场戏也算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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