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只有一个爸爸(1/1)

冬日的傍晚,太阳已经褪去,寒风阵阵袭来,室外的温度骤然下降。

老管家看着在院中坐了一下午的赵雅琳,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谁曾想到曾经那么热闹的季宅,落到如此地步。身后传来脚步声,老管家转身,点头致意后,变退了下去。

赵雅琳身上落下一件毛毯,把她从后面包裹住,驱走了她身上的寒气,赵雅琳瞬间暖和了很多。她抬起头,变看到了她的小儿子季方煜。今天的季方煜并没有带眼镜,看起来乖巧很多。

季方煜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望着还微微泛白的天空。母子两个沉默了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冬天的夜晚静的厉害,连个虫叫都没有。可越是寂静的夜晚,人们越想说些一直不能开口的话。

赵雅琳裹了裹身上的披肩:“方煜,你恨妈妈吗?”

季方煜随手拽了脚边的草:“我有什么权利去恨你。”

赵雅琳轻笑了下,语气中有无奈又愧疚:“他们说的没错,是我当年太过自私,才害了我的丈夫,也害了我两个儿子。”

“妈,”季方煜伸手握住赵雅琳的手:“谁都可以怪你,唯有我不可以。如果没有当年”季方煜顿了下,继续道:“如果没有当年那些事,我也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即使我的到来并不是你期待的。”

“方煜。”

“妈,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很喜欢我爸,虽然说我们做父子的时间不长,但我也很满足。”季方煜握紧赵雅琳的手:“当年如果有一个人真心期待我来到这个世界上,那就只有我爸了。我喊第一声爸爸,是季延卿答应的,那么这辈子也只有他是我的爸爸。其余的人,我不会去认,血缘对于我来说不重要。”

赵雅琳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那楚寒呢,他是你的亲哥哥,你们能不能别再争了。”

“妈,我从来不否认季楚寒是我哥,但这也不妨碍我们之间的争斗。”季方煜道:“答应我,不要管我跟我哥之间的事,好吗?“

天已经完全黑了,赵雅琳看不清楚小儿子的表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方,她对现在的一切,都感到有心无力:“好,我不管。”

小楼在经历一场一大火之后,已经废弃,那里再也没有住过人,但也没有人对它进行修缮。可这个苟延残喘的小楼,居然能坚持二十几年,直到今日,依然屹立不倒,也算是个奇迹。

季方煜坐在石凳上,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烟,他面对着小楼发呆。这个小楼并没有承载季方煜太多的回忆,毕竟大多数时间,他都是跟吕淑芬生活在前院。只有季延卿在家的时候,他偶尔才来这里玩耍。但这个小楼对他却意义非凡,这里曾经住着他的父亲、他的母亲,还有他从小都喜欢的不得了的哥哥。

赵雅琳睡下之后,季方煜才从楼上下来。已经晚上十二点,老管家没有入睡,还在大厅里等季方煜。

“找我有事?”季方煜对老管家道。

“是的,季总。”老管家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季方煜:“这是老夫人交代的,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就把这个文件袋交个您。”

季方煜接过文件袋:”谢谢您,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季总,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下。“老管家道。

”您说。“

”我年事已高,准备回家养老了,所以......。“老管家的话未说完。

”我知道了。“季方煜道。现在的季宅只剩下赵雅琳一个人,老管家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也是可以理解:”您决定什么时候走了吗?到时候我送你。“

”这个月底。“老管家道。

季方煜点了点头。

客厅房顶上的大灯,季方煜没有打开。他只打开沙发旁的一盏台灯,灯光微微发黄。季方煜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文件。

里面放着的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当年季延卿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他去世之后,他名下的股份就有季楚寒和季方煜两个儿子来继承。但两个孩子尚且年幼,所以这些股份一直都是赵雅琳在管理。但赵雅琳对生意上的事,不感兴趣,所以股份就有吕淑芬来打理。

季延泓去世之后,股份直接到了吕淑芬手里。而这里面的股权转让书,便是季延泓留下来的。和股权转让书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封吕淑芬写的亲笔信。

方煜:

当年看到这个文件袋的时候,我已经出事。这个股权转让书,只要你签字,这股份便是你的。我当年做了那么多事,只是想给我的的儿子争个公平,可结果确不遂人愿。我对你没有过多的要求,但不管你是否承认。你身上流着延泓的血,你是延泓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缘。希望你看在这点血缘的份上,每年清明的时候,能去祭拜下你的父亲。

吕淑芬

季方煜没什么表情的从口袋取出打火机,然后点燃。信件在一瞬间,变被火吞噬。季方煜看着那一点点的火焰,如果不是每年去祭祀,他似乎已经记不清季延泓长什么样子。

季方煜不能否认季延泓小时候宠自己,甚至有些讨好他。季方煜小时候吃不完的零食,玩不玩的玩具,大多数都是来自季延泓。季延泓不算一个出色的人,长相一般,能力一般。即使当年季老爷子有意的提拔他,但他在生意场上却一直不怎么开窍。

季延泓虽然是吕淑芬的儿子,但跟他的母亲相比较,却太过老实。因为季延卿太过优秀,所以季延泓在季家一直都是透明人般的存在。不管是季氏的员工还是季家的亲朋好友,从来没有拿过正眼看过他。

但在季方煜的印象里,这个男子却是每天笑呵呵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似乎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不平等的待遇而反抗过。当年唯一做过的一件出格的事,或许就是跟赵雅琳走在了一起,不顾吕淑芬反对,非要生下季方煜。

客厅的台灯还亮着,但房间里已经没有人。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残留着已经烧毁的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