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圈套(2/2)

符诚只笑不语,垂眼看着手中匕首上的锋芒。

顾宜宁替他作答,“林淑妃,还是四皇子?”

符诚抬头,猛地抢过她手中令牌。

顾宜宁莞尔,“林淑妃好心思,趁你入狱,废你一条腿,再把所以罪证指到我哥哥身上,激起你的仇恨,让你心甘情愿地为她卖命。”

“为她卖命?”符诚弯下腰,揉了揉膝盖,冷笑一声,“我父亲懦弱,母亲劝我忍耐,这天底下无人肯帮,我只好自己给自己报仇了,为她卖命算不上,互相合作,各取所需罢了。”

他凝视着眼前泰然自若的人,嘴角扯出一抹奸笑,“王妃不问问我,为何不直接去刺杀顾承安?而是费尽周折引你上勾?”

顾宜宁看了眼早就晕倒在地的颜慕谦,别过头没说话。

“王妃聪慧。”符诚拍了拍手,将匕首对准她的喉咙,笑道:“看看我们三人现在的模样,若是从远处看,像不像是你为了保护颜慕谦,不顾性命地挡住了我手中的刀刃?”

“你说摄政王看到这副场面之后,心中会如何作想?”

“王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搭救同一个画师,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身体相护。前有为嫁林笙而绝食,后有为颜慕谦挡刀子,对待喜欢的人,王妃总是这么奋不顾身,多么痴情的一个人。”

顾宜宁打断他,“你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设下圈套,就是为了挑拨我和陆旌的关系?”

符诚继续手握匕首逼近她,“我这一生没别的盼头了,就是想亲眼看着你们顾家分崩离析。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为别人拼命,包括摄政王,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他忍不忍得下去。”

顾宜宁:“你这般手段过于简陋,骗不过他的。”

“王妃有前科在身,就算摄政王看出了我的诡计,你们之间那点可怜的信任,也根本挡不住他对你的猜忌。”

“你在王府失宠后,顾承安会心疼的吧?我既杀不了顾承安,也找不到他的软肋,晋明曦于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如此一来,只能从你入手了,顾宜宁,顾承安的好妹妹。”符诚唇畔勾出阴险的笑,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顾宜宁看着眼前的疯子,“你不想想这样做的后果?”

“后果就是——”

符诚的喉咙突然被人捏住,而后整个人被甩在一旁的轮椅上,砰地一声,轮椅破裂,碎木溅起,顾宜宁用衣袖挡了一下脸。

周寒挥刀而上,将刃口抵住符诚的喉,侧目向远处看,低头道:“殿下。”

顾宜宁顺着他的视线转身,不偏不倚地对上那道窥探不出喜怒的目光。

符诚冲她挑衅一笑,跪着爬到陆旌跟前,“殿下饶命。这女子竟敢冒充王妃救人,她说她是您的王妃,非逼着符某放了颜慕谦。”

“符某只是想小小地教训一番颜慕谦,奈何这女子为了颜慕谦,竟然以血肉之身挡在刀子面前,死活不让开。只求殿下赶快狠狠惩罚她一番,省得她今后继续冒充王妃在外面耀武扬威!”

周寒忍不住加重了刀刃的力度。

符诚吃痛,恍然大悟一般,磕绊问道:“她......她,她真的是王妃?”

四周静默不语。

他立刻重新跪到顾宜宁面前,用力磕头,“符某不知颜慕谦是王妃的人,不小心冲撞到了他,还请王妃责罚。”

顾宜宁冷道:“你演技可真好。”

符诚低着头,勾唇一笑,随即伏在地上,“颜慕谦是王妃的人,有王妃用命护着,可谓情谊深厚,下次符某绝对不敢再招惹他了,见颜慕谦,如同见王妃一般恭敬!”

他字字铿锵有力。

听着的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陆旌似乎耐心告罄,眸底戾气浓重,风雨欲来,吴川察言观色,即刻命人将符诚压下去。

长风卷地,枯枝败叶零零散散地被吹至街边。

顾宜宁望着男人冷冰冰的脸色,一时有些不敢靠近。

她咬了咬唇,上前两步,轻道:“是符诚先前在此埋伏好人手,逼我救......救那个画师的,他陷害我......”

她心慌意乱,意图解释清楚,但越着急,说出来的话也越乱七八糟,毫无逻辑。

陆旌从头至尾都耐心地听着,顾宜宁不知他信了几分,到最后,已是无话可说,只好干巴巴地闭了嘴。

又是一阵沉默。

她心有不安,想要去牵对方的手。

陆旌无声躲过,顾宜宁唇边的笑僵了一下,“符诚的手段,殿下定能一眼看穿,为何还是不信?”

陆旌不言不语,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不可查的审视。

宛若穿透时光,又看到了几年前的顾宜宁。

狩猎场上,娇声娇气的小姑娘明明怕极了凶猛野兽,仍是浑身颤抖着挡在了林笙身前,咽着口水对身后的人说:“你不要害怕,我的功夫是跟陆旌学的,定能斗得过这只豺狼。”

林笙脸色惨白,虚虚地劝着:“五小姐莫要逞强。”

二人面前的那匹孤狼蓄势待发,眼瞳中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他坐在树荫间,冷眼看着树下的阵仗。

小姑娘手中拿着树枝,防备地盯着身前的狼,那匹狼忽而往左走两步,忽而又向右移,如此飘忽不定,把她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再这样下去,日后得吓出两场病来。

陆旌实在看不过眼,从挂在树梢上的箭筒里抽取一支,顺势朝孤狼的方向投过去。

一箭封喉。

惹得小姑娘立刻抬头看过来。

高度防备的心神终于松开,那日顾宜宁跟在他身后,哭了一路。

哭不够似的,他本就烦乱,听着细小呜咽的抽泣声,更加不耐。

却又对她凶不得。

只好加快步伐,疾步往更林子深处走,走了一会儿后,身后哭泣声没了。

他心中气血翻涌,又折回去寻人,见她坐在树下,一个人抱着膝盖生闷气。

听见他脚步后,头埋地更深,闷声道:“你走吧,我不用你管。”

小姑娘确实能干得出来这种事,帮别的男人挡危险,又躲在他怀里哭。

对别人和颜悦色,跟他肆无忌惮地耍脾气。

这些事,她向来得心应手。

只是没想到,几年后的现在,又有了第二个林笙。

他骑马穿过城门口,一眼便看到了符诚手中那把刃口锋利的匕首。

以及匕首下,从容不迫地挡在别人面前的顾宜宁。

那副画面刺地他眼眶生疼,直到现在额角还一阵一阵地跳。

顾宜宁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陆旌开口,“若殿下不信,大可问问流月。”

陆旌肃着脸,语气淡漠,“符诚手段拙劣,你为何还能轻而易举地被诱入圈套?”

她愕然一瞬,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陆旌果然如符诚所说,对她并无信任。

而在他不信任的情况下,自己根本无从辩解。

“他不选别人,专选颜慕谦?”陆旌沉吟道:“你本可以不必理会。”

顾宜宁慌道:“如果符诚拿别人的命威胁,我也会下马车的,颜慕谦只是凑巧而已。”

她话刚落下。

街对面便响起一阵马蹄声。

马背上坐着陆卓,他翻身跃下,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颜慕谦,迅速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见还有气,面容缓和下来。

顾宜宁见状灵光一闪,“是陆卓,陆卓告诉过我,颜慕谦未来是国之栋才,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

“你前几日才掀了他的卦摊。”

陆旌看过来的目光近乎冷漠,眼底压着几分淡淡的讥讽,“王妃口中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是头一回,顾宜宁从他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厌烦。

不是不耐,也不是严肃,而是厌烦。

她愣住,心头委屈泛起,识趣地抿紧了唇。

陆旌转过身,淡道:“等什么时候找好借口了,再说给本王听。”

男人走远以后,顾宜宁才后知后觉地提起裙角去追。

她一脚下去,踏在了碎掉的轮椅上,当即便扑倒在地,尖利的木条从脚踝划过,鲜血直流,不一会儿就染红了裙角。

疼地她闷哼一声,眼泪顷刻间落下,模糊住了视线。

朦胧中,陆旌的背影隐隐可见,高高在上,漠然沉肃,他步伐只停了一瞬,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陆卓走过来,看到满是血迹的衣裙,眉头紧皱,“还不快去找大夫。”

“是。”

他看着手忙脚乱来止血的侍女,轻道:“才刚开始而已,嫂嫂未来受的苦,要比现在难熬地多。”

作者有话要说:陆旌:全书最嚣张时刻(绝不回头,王冠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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