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9 春雷生(1/4)

“而在那之后,你与夏廷贞却刻意瞒骗于我,使我错信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是为燕王所弃,故才会丢了性命!”

纪修自恨道:“怪只怪我蠢笨到一叶障目,未曾看清真正的仇人是谁,之后才会因心中积怨甘愿被人利用,做下了助纣为虐之事!”

说着,声音愈悔也愈高:“十九年前,毒杀先皇的郎中便是我奉命所寻,事后杀那郎中灭口也是我所为!当年我统领京营兵力,早在下手前便已悄然部署好了一切,那道传位于荣王的圣谕,先皇注定是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弑君谋逆,我与夏廷贞皆是参与知情者!诸位当知,这才是当今陛下谋取皇位的全部真相!”

他这番话的语气,与其说是指认皇帝,倒更像是在自认罪责。

而越是如此,反倒越显真实。

若说皇帝当年当真有过弑君之举,最有可能知情的人的确就是夏廷贞和纪修!

夏廷贞已死,纪修的证词便是最可信的!

天际阴沉着,忽有狂风大作,呼啸着穿过长廊,吹得陵殿檐角初挂着的铜铃一阵乱响。

上至众大臣,下到惊魂甫定的内监宫娥,此时皆是心绪翻涌震动。

紧接着,纪修已将当年的计划细节,与其中所牵涉到的官员,事无巨细地当众复述了一遍。

他所提到的人当中,甚至有二人就在此处工部侍郎赵许,掌印大太监李吉。

李吉站在庆明帝身侧,微微垂下了眼睛。

而赵许对当年的计划所知不多,并非直接参与之人,但纵然只是奉命行事,却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此时被纪修点名,又有燕王等人的注视,不免就露出了慌张之色来。

解首辅看在眼中,只觉自心底最深处冒出了寒意与怒气来。

如此情形之下,其余官员心中也各有分辨在。

纪修的证词……

再有方才那名乔太医所证

明御史,敬容长公主……

及这些年来他们所见诸事,皇上对燕王过于深重的猜忌,逼反镇国之举……

“……朕看你是疯了!”盛怒滔天之下,庆明帝气得牙关都在打颤:“你为了污蔑朕,竟不惜自污……你将这罪名叩在朕的头上,难道事后你便能安然脱身吗!”

弑君谋逆,此乃大罪,唯有死路一条,根本不存在任何将功折罪的可能!

也因此,他断不曾想过有一日纪修会当众说出此事!

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纪修面上毫无退缩之色:“我既选择当众将真相言明,便不曾想过脱身的可能!当年我已错了一次,如今只想求得解脱而已!”

他固然是没了活路,但至少他这么做,能保住婉儿一条命。

且他就是要看着杀子仇人受尽谴责唾骂,失去一切,生不如死,亲口吞下最深刻最不愿面对的恶果!

有了这两条,他一条老命活与不活,还有什么紧要的!

“……真是好得很!一个两个,都已成了燕王的走狗!上下串通一气……妄图给朕冠上弑君的罪名!”庆明帝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面色亦不停变幻,仿佛已濒临疯狂崩溃的边缘,低吼道:“褚云……褚云呢!”

此次祭祖,纪修带兵守在翎山四周,近身护驾的是缉事卫,而负责行宫陵殿内外的则是禁军统领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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