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1/2）

克里夫先生的离开，使得王国上下都大为动荡。如果仅仅作为一个老人来说，在两百多岁的高龄去世或许已经足够圆满，可是……他身兼大祭司和宫廷魔法师两个重要职务，在过去的两百多年中，克里夫是许多魔法师的智慧导师、战士们的信心来源和普通人的心灵支柱。即使姑且不提和平民关系不大的宫廷魔法师一职，作为王国统一以来承担职务最久、预言能力最强的大祭司，克里夫也对人们极其重要。算上现在这一次，克里夫先生已经成功地预言了四次魔王的复活，还曾为两任官方勇者团祝福，为了表达对克里夫先生的尊敬，尽管如今王国内所有人的处境都不好，可各地的人民仍然竭尽所能地举行了哀悼活动，一时间眼泪、叹息和白色的花朵充满了整片大陆，整个国家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然而，更麻烦的还在之后。

在克里夫先生之后最德高望重的魔法师，是神学校校长格里菲斯。他足足比克里夫先生小了一百岁，魔法水平、预言能力和知识量亦比不上克里夫。尽管清楚和克里夫先生同样程度的魔法师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出现了，可面对如今的状况，人们仍然感觉被抽走了支撑心脏的一根心骨，心情变得飘摇无依起来。

接下来如果再恢复官方勇者团的征募、集结出新的官方勇者团，就要由新的大祭司来主持出发仪式了，也将由新的大祭司作为他们的引导者，为勇者们进行祝福。虽然格里菲斯先生据说是克里夫先生逝世前指定的继任者，可是……

捧着追悼一代魔法大师的鲜花，人们望着阴沉灰暗的天色，感到无比迷茫。

……

这一天，米莉以骑士兼爵位继承者的身份受邀参加了在大教堂举行的克里夫先生的葬礼，因为她是菲尔公爵公爵爵位的第一继承人，所以排队的位置非常靠前，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口并不比其他人豪华的棺材被放置在素雅的鲜花中间，周围围满了心情沉重的人。

所有宾客都穿着黑色的礼服，胸前别着白色的礼花，米莉也一样，只是菲尔显然同样没有料到米莉会这么快碰到需要这种衣服的场合，她身上的黑色长裙是在昨日才刚刚赶制完成的，因此款式比黑礼服还要来得简单。她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头发用黑色的缎带扎了起来，捧着一捧白色的花挽着菲尔公爵的手臂，跟在人群之后。

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将手里的花放进了克里夫先生的棺材里，他们全部都面色沉重，还有几人在看到克里夫先生的遗体时忍不住痛哭出声，直到被别人搀扶才能离开。悲惨的哭声、低低的啜泣声和一张张毫无笑意的惨白的脸，无疑令气氛变得更加悲戚。

终于，轮到了米莉，她像其他人一样，将手中的花束放入克里夫先生的棺材中，同时，菲尔公爵让她勾着的手臂肌肉僵硬了起来。

米莉深深地看了一眼棺材中的老人，她自然听说过克里夫先生响亮的名字，只是见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她知道克里夫先生是老头子第一次征讨魔王时的同伴。于是米莉闭上眼睛，在心中为这位老人祈祷，几秒钟后，她重新睁眼，完成了仪式。

“走吧。”菲尔公爵道。

“嗯。”米莉点了点头，提着裙子离开。

接下来由国王和新的大祭司格里菲斯先生对克里夫先生的一生进行了总结和悼念，大概是因为心情实在沉重的关系，他们都没有讲很多，很快就结束了。克里夫先生被埋在了教堂墓地最重要的一个位置上，人们给他竖了碑。由于克里夫先生的意愿，这场葬礼规划得异常简单。

葬礼结束后，米莉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王宫。米莉去骑士团报道后算是正式归队了，于是很快也被分配了守卫公主的岗位。不过，因为她是贵族出身又是女性，米莉的排班并不是很多，而且基本上都在白天，主要是和杰斯、约翰两个人轮班值守公主的房间。公主喜欢和她说话，再加上米莉知道她这一段时间总是很无聊，所以她常常会在值班结束后多陪她一会儿。跟其他神经紧张的骑士不同，米莉知道这次大概是不会有魔王来抢戴维娜的，所以她周围的气氛比较轻松，这无疑能舒缓戴维娜的心情。

作为整个国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戴维娜今天没能出席克里夫先生的葬礼。米莉敲开她的门时，她正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即使扭头看到米莉，也没有露出往常高兴的神情。

“葬礼已经结束了吗？”她问，“克里夫先生看起来还好吗？”

米莉合上门，点了点头，回答：“……他的样子很安详。”

“那就好。”戴维娜重新低下头，她的眼眶很红，“他以前就是个很和蔼的老人。他向我承诺过只要他在，就不会让魔王从这个城堡里将我带走……当然魔王后来从来没有来过，不过既然我还在这儿，就说明他践行了他的承诺。”

米莉蹲下来，握住了戴维娜的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戴维娜在城堡里长大，从小就认识克里夫先生，克里夫又是杰斯最像家人的老师，戴维娜对他的感情肯定是不一样的。

戴维娜就那样沉默了一会儿，良久，她才拿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然后顿了顿，犹豫地道：“杰斯呢？他还好吗？克里夫先生出事那天他们好像是在占卜有关魔王的事，杰斯被叫过去了，然后他就没有再回来……他看起来怎么样？克里夫先生是他唯一的长辈，杰斯肯定很受打击……”

“可我……”米莉想了半天，葬礼上她并没有太多注意力去分给别人，自然没有在意杰斯，故现在想来想去都觉得没有印象，“我不知道。”

“你没有在葬礼上见到他吗？”戴维娜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