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3)

这门婚事就算是说成了,只等三日后成亲。

可在当时的程氏女看来,整个镇子的百姓都捕不到鱼,当时的土地还不肥沃,也种不出庄稼来。

大家都没得吃,再不想办法可能就饿殍遍地。

而那个在街道上卖吃食的老光棍因为收成不好,已经开不了店。

还装模作样的拿着一个龟壳占卜,说给河伯成亲,冲喜后,才能救镇子百姓于水火。

恰恰她成了那个救镇子百姓于水火中的姑娘。

程氏女自己有心爱的情郎,父母都知道的。

可为了整个镇子,一千多位百姓,爹爹还是咬着牙让她嫁,母亲百般阻挠都不管用。

等到河伯终于有空前来询问的时候,程氏女已经被逼着改了口。

——她必须得说愿意嫁给河伯,不然且不说亲爹,就是镇上百姓都饶不了他们一家。

是那个姓李的老光棍把他们一家逼到风口浪尖。

她如果说不答应,全镇人的怒火,他们一家是没办法承受得起的。

被逼到极致下,程氏女起了歹念。

她在情郎的撺掇下,把那逆鳞打磨成匕首的样子,只等着成亲当晚,就用这淬了毒的匕首杀死河伯。

情郎说:“我爱你的,你如果跟其他人有了夫妻之实,我娘是不会让我接纳你的。我虽然不介意你跟别人有那些风流往事,但也得在那个人是‘男人’的前提下。你见哪个男人身上有这么大鳞片?”

他一说,程氏女更害怕了。

她为了能跟情郎长厢厮守,做了这辈子最大的事,杀了河伯。

在十六岁的程氏女看来,她是为了爱情而奋斗。

可那一晚,那个面上溅了血、唇色愈发苍白的男人,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说:“原来,程姑娘不愿嫁给我。”

说完,他伸手用掌气推开窗户,在窗外化身为本体,献祭自己,消弭魔气。

给百姓们降了整整七天七夜的雨,渔船出行皆能满载而归。

程氏女杀死河伯的事情根本瞒不过去,她原本还想一口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当看着心爱的情郎订婚成亲,她彻底心死,被那群‘正义感十足’的百姓拉着沉河。

就是在沉河的时候,她被龟族所救。

那大龟也是有了灵智的,甚至还能口吐人言。

“河伯说他不怪你,我这里有些银子,顺水载你去其他镇子,你总能活下来,是不是?”

程氏女崩溃大哭。

其实,在摒弃河伯不是人的想法后,她发现,河伯远比她那情郎要出色。

不管是外表,还是心胸,都非常人可比。

程氏女会梳妆打扮,在大龟的帮助下,半年内开了一家脂粉铺子。也算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

半年后,大龟彻底跟她断了联系。

程氏女开始的是脂粉铺子,十几年来见识过最多的就是姑娘家。

因为程氏梳的是妇人发髻,身边一无男人二无孩子,买脂粉的女人们以为她是夫君早死,却还坚定着要守寡的痴情女子。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女人们便怜惜她,偶尔没事就找她说说话。

大多数其实是在跟她抱怨自家男人不懂得疼人,有点钱就想纳妾。

这会儿,程氏女才发现,她那个情郎,跟世间千千万万的男人一样,得到了就不再珍惜。

反而只在成亲时见过一面的河伯,让她始终念念不忘。

每每午夜梦回时,她耳边都会响起那温润的声音。

“我从没喜欢过姑娘家。程姑娘既嫁于我……我便对姑娘好一辈子。”

最后,却都以温热的血气收场。

他擦拭掉她脸上的血,说:“……程姑娘,还是不愿嫁我。”

其实,早在盖头被掀开,她抬头见那人穿着红衣时,心头已经猛的一跳。

当时的程氏女以为自己是害怕。

后来她懂了,那其实是一见倾心。

只不过她用了十六年,才明白当初自己的感情。

她跑去岸边想要找回那龟,带她去寻河伯。

她在大喊大叫,却早已不见那救了她的大龟。

不过程氏女自己也够烈性,她假装自己不会水,趁着夜色跳河。

在她忍不住,自己要游上去的时候,大龟出现了。

她抱着龟的脖子不撒手,想要找河伯禀明心事。

大龟没好气的说:“死了,死了,真的死了。”

程氏女跌坐在地上,冷得直打哆嗦。但她的心更凉,嘴唇颤抖着问:“怎么会,他是神仙啊!”

“神仙也都有死穴的。”

大龟不欲与她多说,打算直接下水就走。

他也仅仅是受河伯所托,不让程姑娘溺毙,给她安身立命的资本而已。

至于程姑娘‘弑仙’这件事,以后下了地府还有的惩罚要受。

河伯的安排也仅仅是不想让自己再影响到程姑娘,让她身为人的这辈子能活得好。

其他的因果孽债,都各有天命。

程氏女此刻跪在堂下,即便只能看到那黑袍一角,她也满足的想要哭。

就算怎么都哭不出来,她喉口也发出抽泣的哽咽声。

她期待那黑袍人把目光挪到自己身上,她花了大力气才求得那龟保养她这张脸,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与河伯再见,再听他说一句‘程姑娘’。

然而她等到的是城隍爷说:“程氏女,还不把你下毒暗害张煊,谋划淹死庄浦和的事情从实招来!”

城隍爷的声音不大,却宛如当头棒喝,让身为鬼的程氏女不得不遵从。

“我偷学龟族吐纳之术,以小龟的命要挟大龟寻来带着灵气的珍珠,为我保养皮肤。至今,我已苟活三百七十六年。”

跪趴在她旁边的张氏三人已经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他们震惊的不仅是城隍爷说张煊的病居然是这女人下毒,更震惊这人居然活了三百多年,她、她、她还是人吗?!

程氏女没有看张煊,她目光一直追随堂上那黑袍一角。

即便如此,她依然能感知到张煊看着自己那惊恐不已的眼神。

张煊的害怕让她不由自主的‘咯咯咯’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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