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哭祭(1/2)

“太后娘娘,披香殿到了。”

宫女的声音打断了顾研华的思路,她抬起头,入目依然是飞扬在微风之中灵幡,殿门口硕大的香炉之中焚着香,袅袅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大殿之中人来人往,渐渐的已经有些大人宗族来此哭祭,顾研华冷眼看着这一切,眼底一片死寂,不悲不喜。

这一幕偏巧落在刚刚从大殿之中出来的南景珩眼中,南景珩看着她这幅样子,心中莫名的一痛。如今的南景珩确然不知该如何面对顾研华了,按辈分,顾研华是他的皇嫂,按国礼,现在的顾研华已经是南国的太后娘娘了。

可是她腹中的孩子却是南景珩的骨血……

南景珩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太后的设计,顾研华不过是个来此和亲的平民郡主,却不幸的遇上这一切。两人不过相见数面而已,每一次见面顾研华给他的印象却都是截然不同的。

明明身陷人心凉薄的冷宫之中,她偏偏要站出来为了那微不足道的同乡之意去得罪本不该得罪的人,那等气势气魄着实让人心折。

时而气度非凡,时而又是懦弱恐惧……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南景珩看着顾研华,甚至忘记了迈动步子,顾研华也看着她,眼神之中却似乎无半丝波澜,她只是静静的看着。

看到南景珩败下阵来,南景珩有些挫败的开口,声音之中还带着些沙哑:“见过太后娘娘。”终究是他先行了礼。

顾研华对于这等的礼节仍是陌生无知,她心中甚是局促不安,不知所措,可是面上却是一派的沉静。她微微欠身,声音清脆却又无比恬淡:“见过睿亲王。”

她说完之后便径直向前走去,没有半丝的留恋。擦肩而过的瞬间,盈满鼻翼间又是那带些清苦的佛兰花的味道。

顾研华眉头微微皱起,脚上的步伐没来由的加快了几分。

徒留南景珩一人站在原地苦笑着看着顾研华离去的背影,一向清冷无波的他今日短短半日的时辰里,却是几度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啊,在顾研华看来,自己与那等无良登徒子又有何区别。他自己生出些不该有绮丽心思,端的是可笑。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纷繁杂乱的心思,迈步向着殿外的乾华门处走去。

顾研华顺从的跟着指引,跪坐在为她准备的蒲团之上。为她安排的蒲团在距离灵柩非常近的位置上,按常理,这大概是新皇守灵的位置。

她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先皇的灵柩,据说这棺材用的南方的金丝楠木,棺木做成后,又要刷上四十九道漆,种种花费岂止千金万银。可死后再如何奢华,不过一场空罢了。

生前再如何权势滔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而已。

顾研华打量着四周,她看到大殿两旁分列两排跪坐在蒲团之上的诸多官员,他们大概便是礼部负责筹备此次哭祭的官员了吧。

等到时辰到了,文武官员应该是从乾华门进,然后行至披香殿门前时行三跪九叩之礼,到了先皇灵柩前,再行一次大礼。而她所要做的,便是极尽可能的嚎啕大哭,不管真心实意有无泪水。

顾研华在心中默念着先前王芸香对她所讲的诸多礼仪,她从怀中拿出芸香提前为她准备的沾了葱汁的锦帕,默默的捏在手中。

悠远钟声再次响起,皇帝驾崩的百日里,都城内的钟声自是不会停歇。

钟声响起,像是顺带敲开了诸人的泪闸一般,一瞬间,哀嚎痛哭之声似乎要将大殿的房顶撞开一般。

顾研华看着这闹剧一般的场面,听着他们做戏一般的哭声,她没来由的有些想笑。可是嘴角的笑意还未曾完全展开,泪水却是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衫之上。

她拿起锦帕想要将泪水拭掉,却忘记了那是锦帕曾经沾过葱汁。泪水更是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滴落在衣衫上,滴落在蒲团上,滴落在青璃地砖上。

许是她哭得太过凶猛,跪在她身后的一干先皇的妃子,宫中有品阶的命妇,又或是达官贵人家的诰命夫人,愈发的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没多久,便有一批一批披麻戴孝的人开始进入披香殿,来到先皇的灵柩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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