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五)永恒之月（2/2）

即使再像人类，神明终究还是神明，即使毫无痕迹的混入了人群，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温暖只浮于表面，藏在表相后的是一视同仁的冰冷。那俯视一切的眼神；那漠不关心的视线；那冷冰冰闪着宛如刀锋寒光的瞳孔——

咳，夜斗只是想表达一下，他怎么分辨神的眼睛的。

其实很好认，仔细看觉得会发光的，瞳孔在光线下有兽瞳特征的，只要满足这两点，那八成就是个神明了。

剩下那两成可能性就是有人闲的带了美瞳，或者能力与兽形态有关的神器，例如某痴女的狮子囷巴。这类神器要稀有的多，是比高位神明的数量都少的种类。

不过霓虹虽然号称八百万神明，大多也都是在高天原，混迹在人群中的神还真不多，基本除了他这种需要不停活动以期待不被遗忘的小神外，就是毗沙门天那个痴女一样的武神，肩负着清除时化使命的神。

他照常接了这家便利店的晚班委托，不过向来准时的五元神这次迟到了几分钟，因为他得去揪正叛逆的雪音这小子嘛。

找雪音耽搁了他一会儿，所以这次就打破了他的准时记录，迟到了六分二十八秒，六分二十八秒！

整整六分二十八秒，幸好上一班的店员多呆了几分钟，不然晾着顾客六分二十八秒他会被投诉的，这对多年零差评的夜斗来讲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至于那位好心多替了几分钟岗位的店员……夜斗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咔嚓”一声关上的员工休息室大门，还没见到好心人长什么样子就急匆匆的工作起来，也直接就把这一件小事抛在了脑后。

——直到他感受到一股毫不掩饰的打量的视线。

被打量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更何况这股视线中不存在恶意与杀气，有的只是纯粹的好奇，但是当被打量的目标变为夜斗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了。

彼岸的居民应该被忽略才对，即使是正面对着夜斗结账的顾客，也下意识不自觉的忽略了面前收银员的外貌声音，走出店门后估计只能剩下“是个男的”的印象，其余一概记忆都会模糊不清。

所以，怎么会有这股视线呢？

是神？神器？还是妖怪？

夜斗目光一凛，毫不避让的看了回去。

原本紧闭的员工休息室大门此刻开了一条缝隙，门缝中有一对冰蓝色的瞳孔正定定的看着他，在日光灯的光线下好像会发光，光晕好似晃出了细细的一条瞳线，从夜斗的角度看——

就是一对发光的浅蓝色兽瞳正直直的盯着他。

“啪嗒”

下一秒，被毫不掩饰看回去的兽瞳隐没在门后，员工休息室里的人关上了门。

夜斗收回视线，表情不变的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您的找零请收好，欢迎下次光临——”

“什么嘛，哪里有红头发的小帅哥，明明只有一个路人脸收银员……”嘀咕着不满的顾客走出门外，明着被贬低长相的夜斗心如止水，波澜不惊，比起被称为路人脸，还是给关东煮捞浮沫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而正捞浮沫的夜斗也不是一心一意的，他也在想事情。

门后的眼睛虽然一闪而逝，但是他相信他没看错，那就是一对和他的眼睛极其相似的——浅蓝色的——神明的眼睛。

所以说——

夜斗的表情狰狞了一下。

——是哪个神明从高天原跑下来和他抢饭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