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凌云（2/2）

他们是从南边过来的，曹闺第一次看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凌云先生。她的才气太过耀眼，导致曹闺潜意识认为她是人群中最高的一位，也是所有人当中最好看的一个。

事实上，凌云的外貌就和大街上随便看到的一个普通劳动女人一样，没有什么惊艳的五官，也没有白嫩细致的皮肤，她的头发都裹在布巾下面，衣裳看得出各种缝补的痕迹，手里一根竹节杖，杖脚粘着湿泥和草屑，草鞋底也是如此。

他们越走越近，曹闺听到了对话内容。

凌云：“如果可以，我希望两边能够一起动工。”

“现在马上就能倒路基了。”侯春阳指着那一片铺满了石块和瓦片的地区，“真正动工的时候，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分二十几个人过去应该够了吧？”

常照和另外一个男人都没有说话，

人群里，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几乎都汇聚在她的身上，曹闺远远地看着，凌云接过监工手里的地图，在跟身边的常照和侯纯阳以及修路的总监工说着她的计划：“先把盐井的井孔凿出来，避免路边开山的时候误伤了我们的盐矿。”

“可以。”常照在这一方面一如既往地干脆，曹闺心想，或许凌云先生也觉得，跟这位太守大人合作会很愉快，因为他只表达能或不能。

四周一片喧哗，曹闺听见有人说：“真的假的？凌云先生找到个盐矿，还要同时挖个盐井出来？”

“要挖的吧，你看大人们都点头了。”

石碾子在路基上滚来滚去，一群大汉的吆喝声有节奏，有力度，深秋的风都没有那么冷了。

“兄弟！”一个夯土的精壮汉子，朝路边休息的工匠们挥动手里断掉的木棍，“夯土锤断了！”

“让老子看看是谁家的……”刚坐下没一会儿的工匠懒懒地走过去，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记下了夯土锤上刻着的姓名，熟练地给那汉子换了一个新的。

每个工坊出厂的工具质量都不一样，不过这只是真实的实力差距，没有人敢在官府面前偷奸耍滑，误了自己工坊的名声。

他的同伴好奇地翻看册子上的记录，惊奇道：“三法工坊的工具……居然没有一次损坏的，这都是第十天了！”

“是啊，”一切都以数据说话，负责登记的那个工匠也不得不服，“人家的工具，做得又快又好，这不是被大人们换到山上，给了他们一个负责开凿盐井这样的美差事了。”

“你们工坊的工具都挺好使的，得了空我也要去找你们做点生意。”凌云手中一把长杆锉子，她把粘在矬子身上掺杂了红色的山土拍掉，露出鱼尾状矬头，又将手尖上的一点碎土放进嘴里仔细一品，说了句，“挺潮湿的，有点咸味了。”

说完又抬头，看向坐在高处手脚架上的曹闺：“差不多能见到卤水了，盯着些，别让他们挖歪了。”

一边钻井的工人也从地上捏了一撮土，砸吧了嘴，疑惑道：“我怎么没有尝出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