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分家(1/4)

温秋亚的声音悲鸣,她心里的委屈,这些年所受的苦,生女儿时的九死一生,这会全都哭了出来。

“胜利,咱们的女儿,差一点就被人害死了。”就差一点。

当时她被人推倒,躺在雪地里,没有人扶她。

要不是后来有人路过,叫来了来旺嫂,她是不是躺在雪地里一整天都没有人理?是不是她死了,都没有人发现?

她的丈夫为了这个家,冒着大雪天,在外面搞副业挣外块。挣来的钱,那一家子还要上来吸血,竟还要全部拿了去。

就算那人是丈夫的亲娘,那又怎样?

她只生不养,在丈夫出生快病死的时候,她在哪?把丈夫往大爹大娘那里一扔,一扔就是十六年,那个时候她怎么不讲母子情了?

丈夫在别人家生活了十六年,长大了,能为这个家干活出力了,就又死即巴脸地要把人抢回去。

脸皮呢?

这人怎么就那么厚颜无耻?

人家不给,还要上门去闹,去工作的地方闹?

天下竟然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温秋亚哭得伤心,那家子有多不待见他们,不待见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明明可以足月生的,当时医生都说她的怀相好,孩子健康着。偏偏,就被人推倒了,让女儿提前出生。

可恨她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否则她一定撕了她。

“是谁?”苏胜利的一双眼睛赤红。

他一开始以为媳妇是自己摔在地上,导致的早产。

并没有想太多,孩子早产,他这心里也痛。好在平安生下来了。但这会,媳妇告诉他,她并不是自己摔倒的,而是被推的?

苏胜利几乎要疯了。

被人推倒,那这人得有多狠心?

怀孕七个月,摔在地上,搞不好就会一尸两命,这得多狠的心,才能做到这一点?

温秋亚却摇头,她并没有看清那人是谁。

当时摔在地上,她眼前发昏,就陷入了黑暗中,只隐约看到那人个子很矮,比正常的人矮。

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男人,是个女人。

小个子的女人?温秋亚的脑海里出现一个身影,突然有个念头在心里生成,脸一下子就白了。

是她?

苏晓晓却听得目瞪口呆。

阿娘竟是被人推倒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产只是一个意外。

不曾想,这竟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到底是谁这么歹毒,竟然对一个孕妇下此毒手?

苏晓晓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看似天真无邪,实则歹毒至极的人。

是苏琳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苏琳琳,是那个梦境给的启发,还是她内心中本来就不相信苏琳琳。

她竟不怀疑苏老太,竟怀疑上了苏琳琳。

真的是她吗?

真的可能是她吗?

苏晓晓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最后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只可能是她!

苏晓晓在心里把苏家所有人都过滤了一遍,最后依然觉得,苏琳琳最有可能。

她出生的时候,三房四房都不在上岗厂村,更不要说她那个很少见面的小姑了。

那就只剩下了大房和苏老太和她的阿爷苏老爹了。

阿爷首先可以排除,那个时候他还在外面帮忙搭那个祭祀的架子,没有作案的时间。

剩下的就是大伯夫妻,苏老太,还有一个才四岁的苏琳琳。

大伯夫妻也有可能作案,有作案的动机,但为了自己的女儿,可能将人推倒吗?想想前世的大伯和大伯娘,苏晓晓摇头,先暂时把他们列为嫌疑人吧。

还有一个苏琳琳,那才是一条隐藏在暗处,肆机而动的毒蛇。

为什么怀疑苏琳琳?

因为只有她最有作案动机。

特别是,梦中的苏琳琳,分明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那是一个穿书者。

真正的小孩,不会把所有的计划都考虑清楚。

也不是说,真正的小孩就不会下此毒手,但不会计划得那么周全,而是会吓得够呛,露出马脚。

只有拥有成人灵魂的苏琳琳,才有可能做得出来这事。

思及极恐。

有这样一条毒蛇,时刻地盯着他们二房,一有机会就会狠狠地咬上一口,想来都可怕。

正想着,突然听到阿娘一声喊:“是你娘!”

苏胜利呼吸一紧:“你看清楚了?”

温秋亚摇头:“我没有看清楚,当时摔在地上,昏过去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闪过,那是个小个子的女人。”

眼泪不停地淌着,温秋亚道,“在这个家里,有谁巴不得我生不下这个孩子?”

苏家,小个子的女人,又有几人?

温秋亚个子中等,长相柔美,而刘招娣家里穷,自小就在田地干活,生得魁梧有力。

老三家的,个子也高挑,除了还在上学的苏小姑,就只有苏老太了。

是她!

一定是她!

却忘了,家里的小个子,除了大人,还有个四岁的苏琳琳,当然她也不会想到。

此时的温秋亚,脸色苍白得可怕,只要想到刚才脑海想到的念头,她就几乎想要撕碎了那人。

温秋亚浑身的力气,已经被剥尽,她哭道:“是你娘!肯定是她!”

苏胜利的脸色铁青,秋亚说得对,在这个家里,还有谁比他娘更恨这个孩子?恨不得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去死?

甚至孩子出生了,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诅咒辱骂。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苏胜利愤怒至极。

苏晓晓也是一怔,苏老太?

随后,她摇头否定了苏老太是那个凶手。

倒不是说苏老太没有作案的动机,她恨不得自己死也是真的。但是当时阿娘还怀着孕,还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万一怀的是儿子呢?苏老太重男轻女,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想要自己死,大可以在她出生后再把她弄死。

在苏老太的心里,孙子是宝,孙女是草,当然苏琳琳除外。

不是阿婆!是苏琳琳啊!阿爹阿娘,是苏琳琳!

但是喊出口的却是:

“%&*!#@+&*!@*&+%!”

苏晓晓:“…………”

她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婴儿,还不会说话。

顿时颓废得不想说话。

温秋亚抓住苏胜利的手,抓得力道太大,手指都泛白了,她咬着嘴唇,声音里都是颤音:“胜利,她……好狠的心!”

情绪激动,哪怕知道自己在坐月子,不能哭。但只要一想到女儿差点被人杀死,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越想,越伤心,浑身都在颤抖。

苏胜利也是浑身发抖,唇角抽搐着,手指抖个不停,他怎么也平复不下来心绪。

心里像有个猛兽,不停地撞击着,想要从他心脏处破壳而出。

他的喉咙发出低鸣。

眼睛是赤红的,眼看着就要发作。

苏老太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的。

早在她推门而入的刹那,温秋亚突然抬起头,恨恨地盯着她。

抓着苏胜利的手指,突然收紧,苏胜利回头望向温秋亚,却见她浑身都在颤抖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苏老太。

苏老太一走进来,就发觉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当然,苏老太才不会想这么多,在她的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她的福星孙女更重要的。

为了福星孙女,其他人都可以靠边站。

当然她其他儿子也一样重要。

唯一不重要的,就是苏胜利。

这个跟她不是一条心,从小没在她身边长大的儿子。

“老二,你马上去找你养父母,让他们赶紧去县医院安排一下,琳琳的病情不能耽搁。”苏老太理所当然地说。

若换在以往,苏胜利二话不说,就会答应下来,但今天有点怪。

苏胜利死死地盯着她,眼底暗涌滚动,似在压抑着什么。

温秋亚更是含恨地望着她,仿佛她是她的仇人一般。

“是你吗?阿娘?”苏胜利的声音沙哑,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哀痛。

苏老太微微皱了皱眉:“什么是我?当然是我了!你听到没有,我让你赶紧去通知你养父母,让他们赶紧给琳琳安排……”

苏胜利犹如一只困兽,痛苦地嘶喊:“为什么?阿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老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斥道:“你在发什么神经?琳琳那是你的侄女,难道你不应该救吗?你的良心是铁做的吗?琳琳昏迷着,发烧烧到四十度,再不退烧,就要死了。”

苏胜利吼:“她苏琳琳是人,难道我的女儿就不是苏家的孩子了?就不是你的孙女了?你怎么……”怎么那么狠心?狠心到将人推倒?差点害死小小?

苏老太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这个老二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琳琳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发着高烧,再不医治,就可能被烧死,或被烧成傻子。

他到底知不知道人命关天?

不就是让他去大房那边跟他大伯说说帮忙的事,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怎么整得好像死了爹娘似的?

“你到底去不去?”苏老太咬牙切齿。

苏胜利却半点不想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凭什么他的女儿就该被害死?

从小,他不被家里疼就算了,从小就被扔到了大爹家,是大爹大娘救回了他一条命。

没有奶,那个年代奶粉也不好买,是用米粥一口一口把他喂养大的。

大爹大娘不是他的亲娘,却把他放在心里疼,亲娘都不过如此。

可是眼前这个亲娘,在生下他之后,她又做了什么?

她把自己奄奄一息,病得快死了的儿子,扔给了自己的大哥大嫂。美其名曰是过继给人家当儿子,其实是不想自己花钱,让人帮她救儿子,养儿子。

等到他大了,可以出劳动力了,她又以大爹大娘已经有了儿子为名,又把他要了回去。不给?那就闹。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爹大娘都是工作人,是体面人,可禁不起她这么闹腾,可不就把他又送了回去?

他为这个家,高中没读,回家务农。为了这个家,他去邻县木匠大师那学手艺,学成后赚得每一分钱,自己连私房钱都不敢藏。

大爹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一份厂里的工作,他就可以当工人了,结果他的亲娘一声不吭的,让厂里把工作让给了他的三弟。问她,她还有理,三弟没工作,难道在家里务农?三弟不能务农,难道他就能了?

他和媳妇是同学,秋亚嫁到他们家,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苏胜利呜鸣,他对不起秋亚,对不起孩子。

自认为帮着秋亚干活,不让她受一点苦,可是哪能想到,他的亲娘竟是这样的揉搓自己的媳妇,还有他的孩子。

他是苏老太亲生的,却活得还不如后娘养的。

“谁爱去谁去,我不去!”苏胜利咬着牙根,声音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为了这个家,奉献得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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