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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快十五的那天,彭白坊派人接红地出门赏月,他有处格外安静的院落,偶尔和红地在那里厮磨个下午。花前月下,两人同饮,彭白坊这才和红地说,相爷估计是对雪卿有意思,这几天就想接他去相府做客。

红地有点不高兴:

「你别以为你能糊弄我,说吧,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彭白坊咳了咳,凑到红地儿耳边说:

「有人暗中要替胡家翻案!这事无论如何要把相爷拉在我们这一边儿!」

红地一听,楞了。

第二天用过晚饭,雷电交加,整条胡同空点红灯,门可罗雀。前头院里附散的小官小唱儿,三五个凑成一伙,玩得起劲儿,也不觉得无聊,见雪卿来,忙都起来请安。雪卿并不怎么太管,只让他们继续玩,就朝后院裴玉亭那里走了。红地也在,正和玉亭下棋,见他来了,笑着挪揄:

「哟,爷今儿晚上有空啊?」

「您就拿我取乐子吧!」雪卿不气反笑,说着坐在玉亭身边儿,看着桌上的棋局:

「您再不好好下,又要输给裴爷了!」

「身上挂了什么这么香的?」裴玉亭在雪卿身上闻了闻。

雪卿解下毕荣送他的香包,递给玉亭看,玉亭拿在手里,看着「卿如雪』的小字,仿佛看见毕荣明亮的眼,暗暗叹了口气,又给雪卿系上。红地儿也凑上前,瞧了一眼,说:

「哟,六爷这心思哦!」

说完坐回去,继续下他的棋,琢磨半天,忽然又说:

「听说你前些日子见过陶荆,那下作坯子过得如何了?」

「活得人模狗样的呢!」雪卿见红地那一步,直叫,「爷,你这般走,是要输定了!」

「输就输,我乐意!你滚一边儿去,观棋不语真君子!」

「您可没教我做过君子!」雪卿虽这么说,还是朝旁边撤了撤身,索性跪在玉亭背后,给他捏肩,「祝新棠这人爷可听说过?他俩一块儿呢!」

三人正聊得热闹,三郎在外头叫雪卿:

「爷,您出来一下?」

「什么事儿进来说吧!」雪卿没动。

三郎果然急步小跑进来,对他说:

「相府的轿子在外头等您了!」

如同五雷轰项,雪卿顿时僵住,他自是明白,那顶轿子是要接他去相爷床上的。

第七章

闪电撕开夜空,轰隆隆一阵惊雷,瓢泼大雨又至。空巷尽头疾行来一辆马车,绕过「秋海堂」依旧挂着灯火的正堂,停在后巷偏门那里,三郎利落地跳下车,先上前拍了拍门,里面应了声,听起来是贴身的小厮。见嘱咐他的没忘,三郎放了心,才又回到车前,掀开帘子,将雪卿抱了出来。进了门就是雪卿的院子,庞姨已经在等,借着黑灯瞎火,匆匆地进了屋,怕让杂人看到。

「烧些水,爷要净身!」三郎对庞姨说。

「知道,都弄好了啦!」庞姨将床上的被褥铺开,「你帮爷更衣,我出去瞅瞅。」

庞姨是怕值夜的老妈子看见,明日里碎嘴给说出去,总得提点提点,她刚要出去,三郎对她说:

「麻烦庞姨弄些安神汤来,怕爷要睡不着!」

雪卿牢牢抓着三郎不放手,脸深深埋在他怀里,三郎无奈,顺着他躺下,紧紧将他抱着,哄了一会儿,仍不见他放松,在他耳边说:

「爷,喝了汤药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雪卿抖得跟风筛叶儿一样,就是停不下来,也没话,这让三郎有点担心,他跟了雪卿这么多年,没见过他这样,一时有点摸不清,也不知相爷是不是伤了他,又或者伤到什么程度。这时候热水,汤药都弄好了,庞姨又走进来,使眼色询问如何,三郎摇了摇头,如今就只有弄睡他,再慢慢来。

「爷,来,把这喝了。」他手上用了点力,转过雪卿藏匿的脸,一边儿端着药的庞姨也吓了一跳,脸色青白,半点血色儿都不见,惊恐的大眼黑洞洞的没神采没人气儿。她算算时辰,这大半夜地折腾下来,相爷又不是什么温柔之辈,加上爷这多少还清高孤傲的性子,也难怪折腾成这样了,不禁担忧。

三郎几乎是将那药汁强灌下去的,拿被子层层裹了又抱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怀里的人睡过去,眉头依旧皱着,双睫却是湿了。三郎见状,心如刀绞,回身见庞姨已经将沐浴的东西都弄好了,伸手解开雪卿的衣服,胸前累累的都是痕迹,触目惊心。

从里到外洗干净,折腾到天亮,怕汤药力浅,睡不实,庞姨又点了宁神的香烛,这么迷着哄着,总算睡到快点灯才醒,脸色恢复了些,不似昨夜归来时的无神,送上来的清粥也喝了几口,可依旧不吭声,冷冷的,跟换了个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他在盘算什么。

雪卿睁开眼,昨夜发生的种种跟场大梦一样,素不相识的人,无法掩饰的夹杂着鄙夷,垂涎,和流连......血肉,性,和尊严,如风中残絮,齐刷刷破败。从他跨入「秋海堂」的门槛的瞬间,从爷扬指端起他的脸,从第一次教他如何取悦那些冰凉的玉势......从他初见毕荣踯躅的回身......从毕荣温柔进入,呢喃「卿为荣恩......」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他韩雪卿,是命里注定要走到这一步的,他这一辈子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心肝肺肚子里一顿乌糟糟的乱疼,却也不知究竟为的是哪一桩。

红地说晚上找雪卿有事谈,打点了琪珠在前头看着,琪珠人憨厚,也没多问什么。红地故做轻松地到了雪卿的院子,见三两个嬷嬷凑在角落里交头接耳,脸立刻甩长了,对庞姨说:

「把这院子里的嘴都给我管紧了,谁敢嚼舌根,就把她的舌头割了喂狗!」

雪卿似乎算准了他会来,也没打招呼,只轻轻瞄了他一眼,红地当然知道这会子雪卿心里是怨恨他的,昨天晚上自己虽没逼他什么,但有时候若是别人强迫的,总还有些借口给自己个台阶。雪卿明明推不了,却还得伪作自愿,才是要他命的症结呢!

「我现在跟你说什么都白搭,这事儿得你自己想开!」红地儿在他身边坐下,无端端叹了口气:

「那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跟破烂儿一样。可这么多年过来,再回头一看,也没什么!这世道,谁不活得跟破烂似的?」

「爷,这其中道理我明白。我,我没怪您。」雪卿狠压着心里的情绪,没透露,「但有些事,您不能瞒着我。」

红地心里-惊,难免无措,他抬头略了雪卿一眼,这孩子心思越来越深,不好对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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