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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节再说吧!」他对雪卿说,「容庆王府节日有法事,这几天他也不会来。这事儿,你心里有数就行。」

韩雪卿往回走的路上,独自寻思着。除了自己,这院里谁十五六还有清白身子的?这一天总是要来,早晚而已,况且那毕荣又不怎么讨人厌,走一步是一步,管他金山银山地送进来,也要像爷那般泰然自若才好。还没走到自己的院子,就见三郎匆匆跑来,跟他说:

「裴爷叫您过去呢!」于是,折转回来,又朝裴爷的住处去了。

这头梁红地叫人收拾东西查点入库,独自坐着饮了一会儿,叫了个小子问问前面人多不多,答曰:

「还成。」每逢佳节,生意总相对冷淡些,倒也乐得清静,素日里陪笑陪乐,好不容易过节,也总算不用应付别人,落得一个人舒服。

推开窗,外头起风了,屋檐下的明角大灯笼摇来曳去,梁红地让人再上了点酒,靠窗坐着,黑漆漆一片夜空,月朗星稀。毕荣有点他阿玛的年轻时的风范,继承了一掷千金的豪爽。当年容庆王爷对裴玉亭那么用心,恨得万岁爷差点儿遣他去东北丁忧,可在裴玉亭这里他也没赚到半点儿便宜。情之一字,就是有人珍如生命,有人视之粪土,梁红地禁不住笑了,他真想看看,以雪卿的能耐,如何应付这个情根深重的小王爷。

「我说今晚天儿怎这么黑」,窗前突然露出江道远的脸,吓了梁红地一跳,「美人一笑,避月羞花,天地失色。」

梁红地一扬手,将盅里剩的酒尽泼在江道远一身,「谁家的癞头?哪来的回哪去!」

江道远不以为忤,撑着窗台一纵身前倾,转眼工夫凑到红地跟前,响亮地亲了香喷喷一口:

「你这么勾人地笑,我要是不来,不知惹来哪路豺狼,那可如何是好?红地儿,我想你了!」

「想你的人可不在这儿!你离我远点儿!」

梁红地一撤身,站起来就往里头走,江道远矫捷地从窗户跳进来,从身后一把搂住他,在耳边吹气般地说:

「我偏要离你近近的!进到你那里头去!」

红地儿耳根给他吹得热又痒,脸上更是又羞又气,向后掣肘,顶了他一下子:

「你个口无遮拦的无赖!」

「对,你没看我是从窗户跳进来的?」江道远一提力,将梁红地抱在怀里:

「今晚我就是采花大盗,采的就是你这朵勾人的夜来香!」

「我呸......」红地儿刚要骂,嘴被封堵住,接着便是漫长一吻,好似这辈子剩下的年月也亲不完了。他伸腿勾住了江道远的身子,像蔓藤样缠绕上去,夜色幽幽,正是风流缱绻的好时光。窗外有管事的嬷嬷经过,悄悄地关上了窗。

第三章

绸缎面儿的被子只遮到腰,梁红地疲惫又满足地懒散躺着,慢慢地期待着从情爱的迷失里醒过来。

江道远一支手撑着头,专注地瞅着眼前人。这人一年不知花多少银子拾掇自己,身上怎没一寸地方不美的?烛光黯淡,红地儿胸前的吻痕看似散了些,江道远一时兴起,忍不住埋头再亲过去,却被红地儿「啪」一巴掌打开。

「留着点儿精气神儿吧!」

红地儿一扯被,盖了个严实,「回去没力气伺候你夫人姨娘们,生不出儿子,别再往我身上赖!」

京城江氏家大业大,富可敌国,三位公子都挺神气能干,却偏偏生不出儿子,第三代里连着出了七位小姐,却无男丁。江家老爷托人给梁红地传过话儿,说了点不怎么好听的,让他心中甚为不爽,气起来,爱拿这个说事儿,堵着江道远。

「过节几天总得呆在家里,还不都是她们的?我又得想你想到慌,要不,红地儿,我把你娶回去得了?」

「呸,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谁稀罕你家那破地方儿?个个都把自己当主子,她们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她们呢!我自己挣银子自己花,活得比你那些太太姨娘们自在多了!」红地说着,想起正事,「你别老跟我打岔,我有事问你。」

「说,我听着呢!」

江道远隔被搂着梁红地,觉得他身上那股子香味闻了十年也没闻够。

「陶荆和账房的事,你还有印像不?」

「你怀疑过,抓到证据了?」

「雪卿说三两万的差呢!你说得怎办?」

「送官得了,省心,也杀一儆百,看那些奴才还敢手脚不干净。」

「送官?他俩要死不承认,我那钱不是就没了?再说荆哥儿那人精,这两年人脉也了得呢!送了官,说不定他一勾搭,那些草包狗官指不定向着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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