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人性(1/2)

一直没开腔的孙建国也开口说道:“不错,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看这个案件很简单,就是一起杀人分尸案,但是案件的恩怨如果真的是从三十年前结下的,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根本无从考察当年他们批斗过人。”

“另外,案件的起因并不一定是在三十年前,或许是在大丰厂工作时积累下来的也说不好,明天让三组深挖他们的人脉关系,都和谁发生过争执,全部调查清楚。”

我将事情记下来:“明白,一会我去和三组的负责人通知到位。”

孙建国又重新躺在靠椅上,俩眼有些飘忽的看向窗外:“这起案子倒是让我想起来十多年前的一起案子,这俩起案子都差不多,不过当时那起案子因为有些因素不了了之,现在想再翻案恐怕也没希望了。”

“那好像是二十年前吧,冤死的人叫陆金凤,陆金凤身世凄惨,在她出生不久,其父亲和祖父在两次事故中相继去世,因而被家人和村民认定是“灾星”,数度险些被家人活埋。后被其母拼死救下,但童年饱受歧视和虐待。1978年,她母亲也因病去世,悲愤的继父和舅舅用棍子把她打出家门,村里也无人敢收留她。这一年她13岁。”

“为了活下去,陆金凤不得不踏上了流浪和乞讨的道路。1979年,陆金凤在运城郊外一座餐饮店外的垃圾堆中捡食剩饭时被饭店保安放狗咬伤,因流血过多昏倒路旁。饭店经理马某见她有几分姿色,便将她抬回救治,后以暴力手段威逼其从事卖淫活动。1981年扫黄打非在全国展开,马某的饭店被查封,除马某逃脱外,陆金凤和其他几名卖淫女被当场抓获。陆金凤被处以劳动教养一年,押往渭南劳改农场服刑改造。1982年刑满释放,被遣返回原籍监管。因为害怕“灾星”再带来灾祸,乡人鼓动其继父赶快将陆金凤嫁出。恰逢其继父有一远亲李某某住在在陕西省庆阳县西岭村,从小患有残疾,贫困无妻。”

“父亲便收了李家一千元彩礼钱,派人将陆金凤强行押送到西岭给李某某。李家一贫如洗,李某某常年瘫痪在床,衣食不能自理,家务事都靠老母照料,但是人性格老实内向,认命的陆金凤决定安心服侍李某某生活。可是好景不长,同村有一恶霸胡某,平时横行乡里,他见陆金凤貌美,便起歹意,欲将其霸占。在胡某的淫威下,李家敢怒不敢言。陆金凤虽然苦苦哀求,仍然被以两千元的价格卖给胡某享用。胡某生性暴疟,酗酒成性,每次醉后必对陆金凤毒打施暴。从1982年到1983年间,陆金凤因不堪胡某的凌辱和虐待,多次寻找机会逃跑,但每次都被抓回毒打。胡某更制作5公斤铁镣一副长期将陆金凤锁在家中。1984年初陆金凤再次设法逃跑,被胡某带人追赶几公里抓回后打断右腿,从此被用铁锁禁锢在床上。”

“几周后胡某外出经商,走前托付其表弟唐某、关某看押陆金凤。两人却趁机对陆金凤多次强女干,导致其怀孕。唐某新近丧偶,又因为孩子可能是自己的,便许诺陆金凤将支付胡某一笔补偿费以换取她的自由,并聚她为妻,使陆金凤心生一线希望。”

“1984年底陆金凤在唐家生下一名男婴。1985年春节胡某回乡过节,唐某心中害怕,仍将陆金凤和孩子送回,并咬定孩子和他无关。胡某极为暴怒,将陆金凤剥光衣服反绑双手吊在树上狠抽,并用刀猛戳她的大腿和下身拷问“奸夫”,将其折磨得死去活来。当晚唐某、关某怕出人命,前来劝解,却被盛怒下的胡某持刀追砍,导致二人死亡。次日黎明,喝得大醉的胡某将被冻得奄奄一息的陆金凤解下,拖进屋中再次毒打至昏迷,随后自己也恨恨地睡去。”

“陆金凤苏醒后,浑身血肉模糊,疼痛难忍,却发现儿子已经以被狠心的胡某掐死了,一时间如雷轰顶,悲愤交加,心怀绝望,失去理智,遂使尽浑身力气,取镰刀向熟睡中的胡某猛砍,致其死亡,并放火烧屋。火起,村民赶来救火,发现了浑身是血的陆金凤持刀呆坐于地,而唐某、关某和胡某都被砍死。众人大惊,愤怒的群众将陆金凤捆绑殴打,并将其扭送公安部门。”

“此案被列为庆阳县1985年特大案件,1985年3月陆金凤被批准逮捕。经审讯,陆犯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庆阳县法院认为陆犯虽然遭遇悲惨,其情可叹,但她是劳改释放人员,尚在监管期,且杀人事实清楚,法律无情,又正值严打其间,所有罪行加重处理,应当判处死刑。陆犯不服,提出上诉,但被驳回,最后仍旧是被处以死刑。”

“那时候听见的这个案件我第一反应就是这社会是法治还是人治?未免也太过于不讲情面,后来想想我没有能力去管这样的事情,想想陆金凤的死反而挺好,她这样命运悲惨的女性应该远离这个病态的社会,在这样的社会继续待下去反而是一种折磨。”

“现在的社会相比于二十年前,已经改变了很多,最起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案件,在法律面前,我觉得现在的社会差不多也考虑到了人性,这是在二十年前想都不敢想的。”

“我不知道凶手是不是在三十年前被杜现超、郭达俩人批判的受害者,是什么仇恨能让一个人过去三十年还没忘记,不像想象,也无法想象,希望凶手不是被他们当年的批斗的受害者,不然被抓到后,恐怕又会引起社会上新一轮的舆论波流,到时候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对于这样的案子我在一年前才参加工作时听见,或许会像愤青一样,但是现在听见除了感叹声生不逢时再也说不了其他,过去的事情后人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哪怕是法院改判也不能让人死而复生。

就像孙建国说的那样,如果这次案件的凶手真的是三十年前的那场运动中的受害者,到时候又是一件棘手的案件,此时我还真希望凶手是大丰厂的工人,因为平日间积累下来的恩怨,而犯下的案子。

孙建国坐正身子,严肃的看向我们三个说道:“这件案子,慎重对待,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要轻易的结案,不冤枉好人,不放过恶人,我管不了其他地方,但是在松海的一亩三分地上,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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