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西藏众神(3/4)

原来,吕竞男和亚拉法师走后,年轻人也带着好奇前来查探这中心的雕刻,他走了捷径,竟比吕竞男和亚拉法师先抵达巨人头像的下方,已经在这里观摩了好长时间了。

“存在?”

亚拉法师和吕竞男都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雕刻品同年轻人所说的话联系起来。

“是的,存在,”年轻人背着双手走过来,面露得意之色,像个资深讲解员为两人解说道,“所有生物中,拥有我识的生物极为稀少,大象、海豚、人猿、猩猩,扳着指头也能数过来,大多数生物只依本能行事,它们所能思考的范畴,也只是为了满足本能需求,领地,进食,交配;更低级一点的生物,根本就不具备思考的能力,就连它们的行为方式都是直接从上一代遗传下来的,它们仅仅是一种自身对自身的拷贝,在无尽的岁月中一直重复而已。

真正学会并善于利用思考来创造的,只有你们人类。”

说着,年轻人将手往那个巨大的人头雕像一指,对于这一点吕竞男和亚拉法师只能认同,毕竟除了一直藏在悬疑中的外星高智商生物外,人类为万物之灵,是地球上唯一掌握了思考并能娴熟运用的物种,这已是公认的事实。

但是亚拉法师注意到,那个年轻人说的不是“我们人类”,而是“你们人类”,看他的神情,就好像他不屑自称为人类一般。

“很显然,古代戈巴族人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认识到人的大脑才是思想的核心,而不是心脏,这比欧洲又早了几百年,”年轻人冷笑道,“所以这个头像本身,指代的就应该是一个人。

行为能力的中枢所在,判断能力的中枢所在,思考能力的中枢所在,人类区别于其他物种的唯一不同之处所在。

你们在远方观察它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它有些面熟?

除去巨大的体型和满脸的毒虫之外,它像不像罗丹雕刻的《思想者》,如果它不是这样一副惊恐的表情,也没有张大嘴,仅看他眉宇之间的神色,这些古人,显然也完美地把握住了对‘思考’两个字的表达。”

经年轻人一提点,吕竞男和亚拉法师同时皱眉,细细想来,还真有些像,这个年轻人的观察能力,显然比他们更为敏锐,可越是如此,两人就越发忧心忡忡,同时心底发寒,他们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说不出来。

“双眼之中全是欲望,”年轻人收敛笑意,望着头像的眼睛道,“或许你们会这样认为,但其实不是,相信两位对一些藏传佛教中的欢喜禅并不陌生,也应该见过种种性爱石窟,你们看这双眼中的男女交媾图,与那些雕刻比起来,可有一丝淫糜之意?

这些,其实只是很原始、很普通的交配图而已,象征的是……繁殖。

任何一个物种要保持物种自身的存在,不管使用何种方式,都离不开繁殖。

繁殖,是所有有限生命体要将自体系统保存下去的唯一方法,你们人类也不例外。”

听年轻人这样一解说,吕竞男再看那巨像双眼,果然,里面的男男女女,虽然在不同的方位、用不同的姿势在进行着交配,但浮雕强调的却并不是性爱,甚至古人有意隐去了男女双方的欢愉之情,雕刻出的人表情都异常严肃,就像一对对正在辛苦劳作的苦力。

抛开了种种爱情、文明的外衣,其实人类所批判的、所赞美的、感到神秘的、好奇的、羞耻的、鄙夷的,不过只是为了一个很简单的目的——繁殖!

年轻人并没有停顿,而是继续说下去:“眼睛看得更远,所以它看到了物种延续的本意——繁殖,而嘴,这张大嘴里林林总总,包罗万象,但无论如何也没有跳出有机物这个范畴,它象征的则是能量的循环。

这样说或许太深奥,或许古人表达得更简单一些,但是我觉得,它象征的,就是能量的循环。

一个物种要想继续存在,就离不开繁殖,而一个生物个体想要继续存在,则离不开能量的循环,对你们普通人来说,也就是……进食。

这张嘴里雕的所有东西,都是可以吃的。”

年轻人似笑非笑地往那张大嘴瞥了一眼。

“那……那些佛像……”吕竞男有些惊讶地指着头像嘴中,里面可还有神佛妖魔的雕塑啊!

年轻人戏谑地看了吕竞男一眼,转头对亚拉法师道:“若世上真的有妖魔神佛的话,人在饿得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说不定也只好捉来吃了,不是吗?”

亚拉法师打了个寒战,这句话实在是对宗教的大不敬,可他竟一时忘了反驳,心里隐隐觉得,这年轻人说的话或许是对的!而在种种神话传说中,吃神和吃魔的故事也不少,《西游记》里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普通恶人,不都想把唐僧捉来吃了吗?

年轻人悲悯地看着吕竞男和法师,嘲讽道:“但凡是能找到的,能放入人嘴里的,哪一样是人类没吃过的?

不过,这些古人倒也没有批评这种行为,他们只是将一种本能以最简单、最原始的方法表达出来而已,个人要存在,就必须有能量的替换,进食是人类保持自身存在最基本的条件。”

说到这里,年轻人才停了下来,又转过头去打量那巨大的头像。

亚拉法师看了年轻人背影一眼,这个年轻人提到了眼睛,提到了嘴,可这个头像最离奇、最明显的地方他却一字未提,法师不免追问:“那脸上的毒虫,又象征着什么?”

年轻人转过头来,老气横秋道:“象征着,这个大殿内所有神佛都在思考的那个问题——存在的意义。”

看他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饱经沧桑的智者,眼中流露出的是对世事的感悟和悲悯,亚拉法师心中一惊,这个年轻人在举手投足间竟然带着极为强烈的心理暗示,让人不知不觉就认同他的说法,这种手段……可怕,太可怕!

趁年轻人没有留意自己,法师小声地告诉吕竞男:“听他说话,不要看他的眼睛。”

吕竞男像是猛然惊醒,对法师做了一个“知道”的小动作,眼睛虽然仍看着年轻人的方向,眼神却早已远离。

年轻人对两人的小动作毫无察觉,或许对他来说,这种充满意识暗示的谈论早已成为一种习惯,他自顾自地解释着:“人类的初生婴儿,一片空白,就像一张白纸,当他发出第一声啼哭,听到人世间第一种声音,便如同在这张白纸上涂了一笔;当他睁开眼睛,捕捉到第一缕光芒,便又在这张白纸上涂抹了一笔,如此经历人世,见到、听到、闻到、尝到、触摸到、感知到,一切的一切,最终那张白纸将画出许许多多不同的线条。

对于这尊雕塑而言,人世间的每一种事物,便由一条毒虫表达出来,大抵暗含了道家思想中‘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的道理。

最终人的一生,就像这座雕刻所表达的一样,被各种毒虫爬满,钻入脑中,咻……”年轻人发出火箭升天的声音,做了一个报销的动作。

亚拉法师低声道:“一面之词,不可全信。”

吕竞男问道:“你说满天神佛都在思考,思考什么?

脸上爬满了虫,就象征了存在的意义?”

年轻人道:“整个雕刻表达的是一种存在的矛盾,眼睛象征着物种的存在,嘴巴象征了个人的存在,而脸上的毒虫则象征了这种存在的矛盾,这是一种激烈的交锋。

谁都知道,一个生命诞生于世,最终的结果是走向死亡,从未有过例外,推而广之,任何一个物质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最终结果,都是湮灭、消亡,从存在的那一天起,它就在走向不存在。

就连我们这个宇宙也是从一个奇点诞生,最终将回归一个奇点,从虚无中诞生,又回到虚无,这就是所有时间、空间所能囊括的全部物质的最终归宿。

如此一来,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既然生只是死的开始,存在的终极目的都是毁灭,那么,存在的意义究竟又在哪里呢?

因何而存在?

这个问题是人类拥有系统的思想意识以来,除了追寻我是谁以外,另一个终极哲学命题,其实两者也可以看做一个问题。

人类有史以来,出现过无数哲人、伟人,却从未有一个人弄清过这个问题,简单地说就是,我从哪里来?

将到哪里去?

几乎所有的宗教都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诞生的,深奥一点的宗教试图阐述清楚,人为什么活着,又为什么死亡,而浅显一点的宗教则告诉你,人应该怎么活着,又该如何面对死亡。

但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宗教找到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些模棱两可的回答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不同的人读了同一种宗教的教义,却产生了不同的答案,甚至出现了完全相反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说着,年轻人斜睨吕竞男道:“你是为什么而存在的,你知道吗?”

吕竞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

年轻人露出所问非人的表情,拍着脑袋道:“噢,我差点忘了,你是宿生。”

吕竞男脸色大变,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指着年轻人道:“你……你……”

亚拉法师也是暗惊,连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也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知道多少秘密?

年轻人笑道:“作为忘记了自身存在,只为别人存在的宿生,问你这个问题倒是有些多余了。”

年轻人又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亚拉法师,法师以偈语道:“顺本心而为,令其无悔。”

年轻人讥笑道:“我问的是存在是为了什么,你回答的却是一种存在的行为方式。”

他摇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眼前这尊巨大的雕刻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它在询问所有的神佛,如果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毁灭,那么存在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年轻人那双忧郁的眼睛陡然上扬,眼中精芒一闪,吕竞男和亚拉法师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思考,不过亚拉法师所思考的是:“这个年轻人说的最后一句有语病,不应该说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毁灭,而应该说存在的最终结果都是毁灭才对吧?”

三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一时无语,此时吕竞男再看那尊巨大的人头,登时有了不同的感觉,若非那个年轻人的述说,谁又能想到这个看起来丑陋、狰狞、可怖的头像,竟然隐含了如此深邃的思想?

看着看着,她看到那人头嘴下,似乎有几个人!

灵魂缠绕之地

佣兵中也并非全是泛泛之辈,其中就有一些,没有被那些巨大的石桌案上堆积如山的珍宝迷惑了心智,他们在观察,并且很快发现,那些石桌案上摆放的不过是对身后神佛的供奉,显然身后神佛的等级越高,那他面前的供奉就越丰富,珠宝就越精美。

于是那些佣兵就开始寻找,这整个大厅中哪座佛像的等级最高,找来找去,找到了中间最大的那个雕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一看那石雕的体积,那里面的东西档次肯定不会差了去。

因此,当年轻人下令解散的时候,那几名颇有眼光的佣兵二话不说,直奔中间那个巨大的呈不规则球形的雕刻而去,他们比吕竞男和年轻人都要更早抵达人头像的下方。

由于为了让远处的人也能看到人头像眼中和口中的雕刻,那个头像颜面是微微有些倾斜的,那几个佣兵可不知道什么雕刻的意义,只管找雕刻里有没有宝贝。

他们老早就看到那个雕刻的嘴里有各种东西,还不时发出宝石独有的闪光,显然那张大嘴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就兴冲冲地一直狂奔到嘴下。

直到抵达头像跟前,才发现这个雕像实在是太大了,远远看到的下唇已经沾地,可走近才发现,要想上去,还得颇费一番功夫,几个人手足并用,竭尽全力向大嘴爬去。

吕竞男他们距离那头像其实仍极远,若非仔细观察,还真难发现那几个踩着毒虫向大嘴攀登的佣兵。

年轻人显然也发现了那几个人,惊慌大叫起来:“喂!你们几个!快回来!”

只是隔得太远,整个大殿空间又太大,声音无法传到那几个佣兵耳里,年轻人又赶紧取出通信器,调节频道,可惜晚了一步,频道还没调好,吕竞男就看见,爬得最快的那名佣兵已经抵达大嘴嘴唇上了。

那名佣兵还来不及挥臂欢呼,就像被一股极大的吸力一下子就吸了进去,吕竞男愣了愣神,紧接着突然大地一颤,轰然巨响,就像有万吨的巨物重重地砸向了地面,再看那头像,原本大大张开的大嘴,竟然合上了!其余还攀附在头像嘴唇边缘的佣兵,也因那一震之力,纷纷跌落下地,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估计是活不成了。

只听那年轻人低声骂道:“一群蠢货,又要多费不少时间。”

那大嘴合上之后,整个巨型头像也发生了变化,先是那双眼睛,渐渐红了,眼眸上浮雕的种种交配图,也染上一层猩红之色,接着红色向眼外蔓延,如脸壳皲裂般,八方漫开,那一个个毒虫纷纷被红线浸绕,兀自扭动不休,更加活灵活现。

那一道道蛛网般密布的红线离开了头像,继续沿着大厅地面延伸,那一个佣兵的血再多也是有限,断然不能染红如此大面积,显然是另有机关。

随着红色蔓延的面积越来越大,整个轮回台,开始徐徐转动。

以巨大的头像为中心,整个大厅的地面一环一环地向外散开,现在的转动,也一环一环地进行着,中间的头像逆时钟旋转,外面一环则顺时针旋转,再往外一环又是逆时针旋转,如此环环递进,而且每一环转动的速度各不相同。

最外一环旋转速度最快,那里的桌案也是最多,很多佣兵都在桌案之上,震动伊始就感到不对劲了,可桌案颇高,可不是说下就能下的,许多佣兵来不及跳桌逃生,整个环道就已经开始加速旋转。

没几秒钟,旋转的速度就让桌案上堆积如山的供奉移动起来,有些佣兵就此被珠宝所掩埋,也算死得其所,还有些则站立不稳,被甩下了桌案。

随着旋转的加速,只见那些环道开始分离,逆时针旋转的环道都渐渐沉降下去,而顺时针旋转的环道则渐渐高起,每一条环道的厚度都在五十米左右,如此一来,就像突兀地耸立起无数道厚墙。

吕竞男和亚拉法师发现,那些佛像全都摆放在逆时针旋转的环道上,而顺时针上升的环道,则空无一物,有些佣兵不明就里,站在了上升的环道内,看着沉降的环道越来越远,想跳又不敢跳,焦急地在逐渐高出的环道上来回奔跑。

吕竞男、亚拉法师和那个年轻人都站在佛像之中,随着环道缓缓下沉,吕竞男暗示法师要不要趁机跳上上升的环道,亚拉法师摇头拒绝,他们对这里的机关构造一无所知,而那个年轻人似乎知道很多,他既然一直都站在这些佛像之间,肯定是有原因的。

对吕竞男他们而言,那些不住上升的环道就像一圈圈环形围墙,正不断拔高,随着墙体的上升,一幅幅巨大的精美的壁画也浮现在墙身,随之现身的,还有满是浮雕的门窗,透过门窗,可以看见里面的环形阶梯,上上下下,交错不断。

上升的环道已经快要顶到穹顶了,可它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使不幸站在上升环道上的佣兵们慌了神,纷纷惊呼起来,吕竞男不由暗赞亚拉法师的先见之明。

看起来,那些环道不顶上天花板是不会停下了,环道上的那些佣兵,这时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在背包里找伞降替代品,可他们的背包里装满了金银珠玉,像伞降这种没用的东西,早就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惨叫若有若无地在大厅中飘荡,有些倒霉鬼已经成为这个巨大磨盘中的碾磨物了。

年轻人在与余下的佣兵通讯,让他们待在原地,不要乱跑,他去接应他们。

年轻人扭头,像在询问亚拉法师:“和我一起来吗?”

说完就走,亚拉法师示意,和吕竞男纷纷跟了上去,此时的环道,已经变成了无数环形围墙,围墙上到处都是开口,似门似窗,有的开在地面,更多的开在半空。

亚拉法师和吕竞男跟随年轻人走进一道门,通道内尽是向上的阶梯,走了一段,阶梯分岔,又出现了向下的阶梯,年轻人带着他们在这阶梯中忽上忽下,来回穿梭,不多时就从另一道门出来。

两人一看,又到了另一圈有佛像的环道,向前百米,一尊佛像拦在路中,那些巨大的佛像此时竟然成了堵塞通道的拦路石,年轻人看也不看,埋头钻入了另一道石门中。

三人就在这无数的阶梯、环道间,上上下下。

另一面,卓木强巴和莫金,也开始了新的探索。

他们过桥之后,确认暂无危险,便在桥头小歇,等待力气恢复,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则是他们在桥头发现了一行小字,如今两人已经达成共识,凡是出现字的地方,都没什么好事。

他们没将体力恢复到一个较佳的状态,不敢贸然往里闯。

字面上的意思,卓木强巴翻译为:“灵魂缠绕之地,至死不休。”

但莫金已经不敢再轻信卓木强巴的话了,从前面几次遭遇来看,卓木强巴的翻译水平实在是大有问题。

离开桥头之后,便钻入一岩洞之中,初时洞穴颇大,越往里走,通道越小,洞里又有洞,环环相连,两人都生出一种踏足蚁冢兽穴之感。

莫金看着潮湿的四壁,突然想起过往经历,喃喃道:“这种地方……”

“适宜生物饲养。”

卓木强巴将他未说完的话补足。

莫金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们两人又不是操兽师,而且这些古戈巴族人饲养的东西实在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阴暗潮湿的通道,涌来一阵阵腐臭的气息,四壁湿漉漉的,地面多有积水,两人一前一后,踩在水洼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武器已在手,两人全神戒备着,再往里走,竟然没了光亮,漆黑一片,两人的探灯仅仅照亮身前三五米远的地方,洞穴里足踏水声,愈发地响亮起来。

不多时,只听一阵“嗒、嗒、嗒”的爬行声,从洞穴深处传来,莫金道:“多足动物,体型比外面那些蟑螂大。”

卓木强巴也道:“数量不少,也有没发出踏水声的,它们能爬墙。”

也不知是探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些生物始终没有露面,只是在黑暗深处时不时发出“嗒嗒嗒”的移动声,而且移动一段距离之后就不再跟来,倒像是卓木强巴和莫金的脚步声吵到它们休息了。

莫金不住地小声催促:“快走,快走。”

他们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希望这段黑暗的洞穴不太长,或许出去了就好了。

卓木强巴单选直径,仅二三十分钟就出去了,只是眼前所见,却并不能令两人高兴起来。

眼前的情形,就好像他们刚踏过云梯那阵,他们身处在一鹰嘴岩上,孤鹜悬空,上下不能,前方是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对面不是另一片山崖或石壁,而是整整齐齐的石柱阵列。

那些石柱粗细不均,小的边长一两米,大的则有十几米,皆从深渊的下方延伸上来,最后又消失在漆黑的头顶空间,石柱与石柱间,则是无数好似平衡木的细支架结构组成,间距宽窄不一。

那些粗大的石柱上燃起了明晃晃的灯火,其余一些细小的石柱,则嵌有发光的石头,整个石柱阵列排开,展现出无比广阔的气势。

在莫金看来,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工地脚手架,不免喃喃道:“浑蛋,怪不得前面让我们练习攀爬。”

卓木强巴道:“看来是要沿着这些石柱攀爬过去了,不过看起来,比岩壁更好攀爬。”

莫金喃喃道:“我担心的是那些柱子中间有古怪。”

“灵魂缠绕之地,至死不休……”卓木强巴重复了一句桥头的警语,自问道,“为什么要修成这样?”

“喂,你看那里!”

莫金指着头顶,卓木强巴仰头看去,只见头顶岩壁,铺着一层薄薄的絮状物,那堆絮状物中,又垂下丝线来,吊了两个囊状物,初看上去,像是蛛丝,只是两个囊状物的体型有些大,卓木强巴初步估计,那两个囊状物体积不比自己小。

“难道是蜘蛛?”

莫金看了卓木强巴一眼,似在询问。

卓木强巴道:“我们确实遇到过一些大型的蜘蛛,不过……”他盯着头上道:“要将这么大的东西吊上去,这里的蜘蛛的块头,应该比我们见过的更大。”

“把那两个东西放下来看看是什么。”

莫金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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