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冥河:西藏最神秘的河(2/2)

而且在那种不明环境下,船越小危险系数就越高,要说安全的话,我想起码要宽三米、长七米左右的船。”

张立道:“把洞口弄大一些呢?”

岳阳道:“怎么弄?”

张立道:“用水下炸弹。”

卓木强巴摇头道:“不行,岩层太高了,如果用炸弹,引起岩层塌方,我们更无法进入地下河了。”

岳阳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想要扩大洞口,工程都太巨大,至少一两年是无法完成的。

我们得另外想办法。”

张立道:“有了,用组装船。”

卓木强巴道:“你是说将木材送至地下河,然后在地下河里造一条船?”

张立道:“不知道可不可行。”

卓木强巴点点头。

但岳阳却否定道:“说起来似乎可行,但实际运作起来有很大难度。

其一,我们不是造船的行家,造出来的船能不能下水还得考虑;其二,造船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船要牢固,能经受冲撞,木材要从外地运来,仅运木材这一项就够花我们时间的了,要知道,墨脱没公路,得人拉肩扛的;其三,就算造出船来,我们对地下河情况不甚了解,谁知道那河的最浅水深多少?

它的最窄瓶颈又是多少?

那船是否就能保证我们抵达香巴拉呢?

它究竟能走多远?

总之,太多不确定因素了,造船可想不可行。”

卓木强巴道:“好了,我们还是先试探着往回走吧,这个问题回去讨论。”

“等会儿,强巴少爷。”

岳阳突然道:“探照灯,朝左方照,刚才我好像晃见什么。”

探照灯顺势而去,只见左方出现了两个黑糊糊的洞口,一个正左方,一个则向左前方,与崖壁平行;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似乎还有一个洞口,崖壁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出现了不同的交界线。

“是岔道!”

岳阳喜道:“我就说嘛,我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这样一来,我们拐了一个弯,来到了第一个岔道口,这就大大增加了在地图上找出我们位置的概率。

我们先过去看看!”

船划至岔道口,他们才发现,前方一共有四个洞口,分别通向四条通道。

岳阳将地图在身前展开铺平,用手指在地图上画着,喃喃道:“最开始是向右拐的岔道,我们选择了继续向前;然后前面会有四条岔道,一处,两处,三处……”随着岳阳在地图上描红标注,一共有四十六处相似的道路被圈了出来。

张立道:“最开始的时间应该是上边,你怎么把左右和下边的道路都标注出来了?”

岳阳道:“我们还不能确定哪一方是我们出发的方向,虽然说亚拉法师告诉我们,他们推断出地图上标注的时间是由上往下逐步递增的,但是你怎么肯定这个时间就是指船从出发到抵达香巴拉的时间呢?

从我们走第一段路和第二段路所花的时间来估计,两段路比例大约是一比一,如果古人在地图上标注的比例是正确的,那么,这些,这些,这些,这些都可以被淘汰掉……”随着岳阳在地图上不断打叉,最后还剩下十一处与他们所走过的路段相符;其中有六处,有十二生肖图像标注时间,还有奇怪的图像在十二生肖旁边,那些正是亚拉法师他们也无法解释的图案。

岳阳重重地戳在那些图像上面,将那图像放大数倍,疑惑道:“这些图像,究竟表示了什么意思呢?

它们应该有很重要的作用,这是解读地图的关键。

还有,在第一个岔道口,就有些标注了不明图像,而有些又没有。

这些图像,究竟是宗教意义、象征意义,还是写实意义呢?”

“写实?”

张立看着地图,在岳阳选定的那十一处可能的地点中,六处标有奇怪的图像,他又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指着其中的一处问道:“强巴少爷,你说,这个图像像什么?”

卓木强巴很仔细地看了图像,随后很认真地答道:“像妖怪。”

那抽象至极的图,实在无法明言究竟像个什么。

岳阳看了看,又更具体地补充道:“应该说,像一个头上顶着盘子,盘子里又长了个乌龟似的瘤子,两只耳朵一只像蝴蝶,一只像宝塔,只有一只像螃蟹的眼睛,长了条蚯蚓似的鼻子和一张喇叭花似的嘴,头颈和胸腹连成一体,肚如蛙腹,没腰没腿的一只圆锥形妖怪。”

张立道:“能往后退一退吗?”

橡皮艇向后退,张立指着他们刚刚休息过的簸箕形平台,道:“你们看——”

灯光映照着平台的侧面,只见平台伸向河道的部位,像把锥子横在半空,那簸箕的正中凸起的小块岩体像个小小的馒头,正前方弯曲的线条从侧面看去,正好像一条蚯蚓附着在上面。

岳阳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毫不起眼却救了他们一命的平台,质疑道:“不会吧——”

张立跟着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啊,如果说过了一千年,经过水流的冲刷,那些岩石早就变形了,哪里会保留得这么完整!或许只是有点像。”

岳阳道:“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这地底的岩层恐怕比玄武岩还硬,那不是新造山运动的产物,它们形成于亿万年前,或许在地球诞生初期,那个熔岩时期就已经存在了。

这种坚硬的岩石,一千年的水流冲刷可以让它们变形,但是不会有太大变化。

特别是平台顶部,看得出来它没有受到流水冲刷,极有可能保持了一千年前的形态。

我们今天看到这条地下河的形态体貌,那是上亿年地质运动的结果,如果说没有火山、地震这些大的地质运动,那么这些岩石,一千年前是什么样,现在大体上还应该是那个样。

如果说这幅图画的是这个平台,那么这些我们看不懂的图,就有可能都是平台或是独有特色的标志物,它们起的是航标的作用!这些古人……这些古人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在看不见的地底世界,竟然能将地图做到这种程度,太可怕了,太不可思议了!”

张立猛然道:“啊哈,我明白了!古人在这黑得不见底的地下河漂流时,也要吃饭睡觉,诸如生火烤肉这些,还有船坏了需要修理等等。

这些在船上怎么行呢,所以他们标注出了可以歇脚的地方,就像我们刚才在上面修理橡皮艇一样。

真是太聪明了!”

最后一句也不知道他在夸古人还是在自夸。

岳阳没给张立高兴的机会,立马反驳道:“不可能!”

张立道:“什么不可能?”

岳阳道:“这上面不可能是歇脚的地方。

首先,平台并不大,最多容纳六七个人就显得很挤了,修船根本谈不上。

我们只是冒险漂第一段路程而已,所以才用了这种最小的充气橡皮艇,古人可是要在这地下河进行长时间漂流的,不会用只能坐两三个人的小船,同样船上也不可能只有六七人。

第二,如果是生火什么的,你知道,他们应该在岩石上留下痕迹,你也是看过古人炭画的,那些万年以前的炭画都能保存至今,何况是在岩石上烧过火,而我们刚才在平台上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而且,如果照你所说,这个平台是用来休息歇脚的,那么,图像旁边精确到分秒的时间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张立哑口,片刻又道:“那你说是用来做什么的?”

岳阳道:“我认为,这些是路标,顶多可以用来拴船,仅此而已。

你们看这地图上描绘的图像,我们不是一直猜不透古人为什么要用微刻技艺来描绘这些古怪的图形么。

他们之所以把图画得这么细致入微,就是想让后来的人能够准确地判断!你们看这里的线条,看这处轮廓,还有这处的暗影,这幅图和这个平台,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没有错,看来就是这里了!通过这样的路标,就能找到我们在地图中的具体位置!现在不就找到了?”

卓木强巴怀疑道:“不能凭借细部特征相似,就断定这个点是我们在地图中的具体位置吧?”

岳阳道:“我要上去看看。”

说着,他射出飞索,三下五除二爬回了平台,在那光滑的平台上仔细地检查起来。

张立好奇心起,对卓木强巴道:“强巴少爷,你稳住船啊,我也去看看。”

卓木强巴控制着橡皮艇道:“你们小心点。”

岳阳从簸箕形平台一直检查到锥形尖端,最后在锥尖的侧壁发现了一道凹痕。

很明显,这道约五毫米深浅的圆槽凹痕不是自然形成的,像是被什么物体磨出来的。

他指着凹槽对张立道:“你看。”

张立奇怪道:“咦?

怎么在这里会有个凹槽呢?

这是做什么用的?”

岳阳摇头道:“不知道,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痕迹了,我们下去吧。”

两人将平台上的情况向卓木强巴略微说了说,卓木强巴点点头,调出地图道:“但还有一个问题,你看看,如果说你选的地方是我们在地图中的具体位置,那么时间就不对了:前往香巴拉的时间应该是逐渐递增的,可是现在我们所处的时间段,却是最末的时间。

难道说,这幅地图标注的是从香巴拉出来的时间?”

岳阳道:“现在还不能断定。

可是从我们侦缉学来说,真相只能有一个,现在可以说地图上标注的图像细部特征和我们所看到的平台细部特征完全吻合,那么,有可能我们对时间的理解就是错误的。

你们看,如果说每一幅看不懂的抽象图案都是一处可以歇脚的平台,它们有时候出现在岔道口,有时候出现在路途中,但是毫无例外地,平台和表示时间的颜色以及十二生肖图案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

它们这样联系,肯定有某种用意,说不定这个时间,指的不是从出发到抵达香巴拉所需的时间。

究竟会是什么呢?

难道说真的是从香巴拉出来到抵达外界的时间吗?

可是两段河道的时间间隔远比我们所用的时间要短啊?”

卓木强巴道:“这个问题暂时不讨论,既然你坚持我们所在地图的具体位置是正确的,你能证明吗?”

岳阳道:“当然。

如果我们的位置确定,那么,地图上标注得很清楚,在我们来的这条河旁边,是一条平行的支流,相隔很近,它中间还有一个平台。

如果我们走右边洞口,看起来是像前进了,但是很快就有一个大的拐点;我们顺着这条河道走,就可以回到第一个岔道口,它连接的就是向右拐那条河道。”

张立道:“如果说你的判断错了,那我们不是需要多花一倍的时间来往回走?”

岳阳道:“我以我的职业担保,不会有错的。”

张立小声道:“你的职业很不稳定,不是已经解除劳动关系了吗?”

岳阳道:“去你的!”

卓木强巴道:“好了,我们出发。

如果能确定我们在地图中的位置,那么——”

张立道:“那么,我们前往香巴拉,就万事俱备,只欠一条足够大的船了。”

蛇形船

橡皮艇拐进了最右边的一个洞穴,果如岳阳所言,前进不到五十米,突然出现一个接近一百度的大拐弯,拐过弯之后,他们开始向洞穴出口的方向划去。

这条河段也出人意料地平稳,没有险滩激流,只是坡度稍陡,水流的平均流速远高于他们来时的河段,三人得花费更大的力气,才能让橡皮艇快速逆流而上。

在中途,他们找到了那个标有奇怪图案的地方,果然又是一处平台,比第一处更大,但是更高,距离水面更远,探照灯照过去就像岩壁上多了个壁橱,人要想停歇在平台上,得毛腰蹲着。

壁橱中间还有一根直径约两米左右的石柱,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然形成的,从侧面看上去这个壁橱更像一对眼窝,和地图上标注的极为相似。

岳阳爬上去对照了这处平台和图画上的细部特征,更加有信心地点了点头;只是他发现在石柱中央有一道凹槽,像是被绳索勒出来的痕迹,他将疑惑都用摄像头记录下来,回到了橡皮艇上。

张立道:“怎么样,是不是地图上标注的平台?”

岳阳道:“看来是了,看这对眼睛,还有中间的鼻梁,古人描画的就是它!只是按照上面的时间来算,从刚才那处平台到这里,不过才几分钟啊,我们却划了几个小时,这算怎么回事?

还有,我在那中间的石柱上也发现有一道凹槽,不知道有什么用。”

卓木强巴看了看视频,道:“光线太暗了,我们还是回去再研究吧。

只要知道了位置……”

三人更用力地往回划,找到了这个通道在地图中的正确位置,就好比给他们打了强心针。

当三人从右边的岔道口回到出发前的河道,看见了沿途留下的荧光棒时,一切都被证实了。

三人惊喜交加,更加卖力地划回去。

他们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守在洞外的亚拉法师,他们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每一个成员。

划到最后一段平稳的河道时,岳阳却放缓了划桨力度。

很快卓木强巴和张立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只见岳阳拿着桨看着沿途留下的荧光棒,似乎有些出神。

卓木强巴问道:“怎么了?”

岳阳回过神来,道:“啊?

不,没什么,不知道强巴少爷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些路标,它们的位置变高了。”

经岳阳一提醒,卓木强巴才发现,的确,岳阳安放路标时,是坐在橡皮艇上,挨着橡皮艇的船沿放置的,可是如今,那些标记需要岳阳站起来伸直手臂才能够得着了,换言之,这条地下河的水位在下降,而且降低了不少,起码两米。

他们在地下河里加上休息,一共用去了八个多小时,一天之内,这条地下河水位变化之大,于常情常理是说不过去的,特别是雅江的水流水量稳定,这地下河就更不应该发生这样的现象。

卓木强巴道:“现在又不是洪期,没理由说晚上雅江的水位会暴涨啊。”

张立道:“现在的水位和你们昨天的水位是差不多持平吧?”

岳阳道:“嗯,或许比昨天还要高一些。

等等,强巴少爷,我昨天说过,好像看见水位在上涨!那就是说,这条地下河的水位它会持续降低至一个位置,降到最低后,它又开始上涨,涨至最高高度再次下降,周而复始。

怎么会这样呢?”

三人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张立仰头道:“那它的最高高度是多高呢?”

岳阳道:“可以通过岩壁的水渍来观察它的最高水位。

当然,如果崖顶渗水很严重,就看不出水位线来。”

卓木强巴将探照灯朝空中射去,没想到,在灯光的照耀下,三人看到了令人无比吃惊的一幕——一条船!一条宽约两米,却长十几米的大船倒悬在三人的头顶,它静静地、安详地悬在空中,仿佛永久地等待着下一位乘客。

在灯光下,他们先是看到船的内部,像一条被开膛破肚的蛇;那船体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做成,显得厚实且无比坚韧;船身浑圆如桶,龙骨和肋骨呈“丰”字形绷着整条船;跟着看到的不知道是船头还是船尾,像梭子的两端陡然缩小,微微卷起呈半弧形;龙骨和船尖完整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膨出的粗隆,不知道用途;此外没有任何的装饰和造型,朴素得好像独木舟。

随着光照的移动,岳阳和张立看到了船的整体。

这是一条梭子形的独木船,但中间却像“S”形一样扭曲着;两头的船尖高高翘起,一头高一头低,就是低的一端也比威尼斯小艇船尖上翘的弧度还要高;顶端都是和龙骨衔接在一起的粗隆,看起来有点像一条无比巨大的活蛇。

虽说形状古怪,张立和岳阳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船,但是从这个东西第一次出现在二人的视野之中,他们几乎没有思索便已认定,这就是一条船,一定是一条船!

那只蛇形船被牢牢卡在几根粗壮的钟乳石柱间,略带弧形的石柱就像一只巨兽的爪子,稳稳地抓着那条船悬吊在半空,在无比的黑暗之中,没有特别留意,谁也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岳阳道:“难道说,水位涨到过那种高度?”

张立道:“这船怎么这副模样?”

卓木强巴道:“有些像是牛皮船。”

“牛皮船?”

卓木强巴解释道:“那是古代藏民最常用的一种水上交通工具。

你们知道,西藏山高坡陡,水流湍急,寻常小木船往往经不起碰撞。

这种牛皮船,在里面架龙骨,外面备牛皮,船底通常是用一张完整的皮绷成,船体用四至五张皮拼接。

入水后牛皮被水泡软,就像那牛筋一样,坚韧无比,而且具有弹性,再猛烈的冲撞,它也可以一弹避开。

像头顶那艘船,内部结构就和牛皮船有些相似。

如果水位真涨过那种高度,那么它一定是在激流的冲击下,翻转过来,被挤进那石柱之间的,可见它的弹性很大。

可是它究竟是用什么皮绷成的?

要知道,牛皮船的底部是不能用拼接的,因为拼接很难保证它不进水。

而且牛皮船大多是简单的方形或楔形,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外观的船。”

张立道:“那船怎么会在这里?

是谁的船?”

卓木强巴道:“不知道,或许,是古代守卫地狱之门的工布村先民留下的,或许是古代前往香巴拉的先民留下的,又或许……”

“那个疯子……”岳阳接道。

“对。”

卓木强巴道:“而且古人的船,不太可能保存这么长时间,极有可能是他留下的。

可是,牛皮船是不配桨的,它只适宜顺流而下,不能逆流而上,西藏的大多数河流,也很难逆流而上的。”

张立道:“如果说是那疯子的船卡在这里,那么,他一定是从那个小小的洞穴出去的。

没理由啊,他能爬出去吗?

而且这么大的船,一个人根本就划不动!”

岳阳道:“那我们上去看看吧,一切都还是假设。”

他取出张立设计的新式飞索(比以前的要大一些,索要粗些,弹射距离要短些,岳阳为此曾埋怨过无数次)套在手腕上,一扬手,索头嵌入顶壁。

岳阳使用张立研制的配套绞索器,在电动马达作用下让自己身体缓缓上升;卓木强巴和张立将橡皮艇固定在边壁,也跟着向牛皮船攀爬过去。

刚一接触船体,岳阳就“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他一落脚,竟然没站稳,感觉这船猛地一晃,就像踩到了某条巨兽的尾巴,那尾巴突然一甩,岳阳差点掉下去。

卓木强巴和张立来到船底,却没发生这样的情况。

站在船底,才发现这条船比远远看去更为巨大,两三米宽,十来米长,就跟一截火车车厢似的。

三人试图将整条船翻转过来,一番努力后发现根本不可能,除非先将船弄出这几根岩柱。

但是一旦这艘大船下水,他们又很难控制这船不顺流漂走。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条简洁的船却非常坚固,踏在那皮制物上和踏在牢实的地板上没有区别,根本感觉不到踏在面皮上的松软和塌陷感。

据卓木强巴道,这是由于龙骨将皮牢牢绷紧的缘故。

但是岳阳找遍一圈,竟然没有发现这个皮质船体的接缝处,或者换言之,这条船没有拼接,是用一整张皮撑起来的。

可是据岳阳等人所知,就当今世界而言,哪怕是体积最大的蓝鲸,将它的皮整个儿剥下来,也不足以绷制这样一艘船。

所以他们推断,可能是制船者发明了一种类似橡胶的复合物,制成后看起来就像动物的皮一样,且坚韧耐用。

岳阳沿着船舷独自来到倒扣着的船体内部,船身的龙骨和肋骨就暴露在船体内,好像是架开的巨大胸腔,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既没有底骨也没有边骨,简单得让人一目了然。

卓木强巴也下垂到船体边缘,准备从船舷切一片样品带回去研究,可是他也惊异地发现,那削铁如泥的剖犀刀竟然起不了多大作用,沿皮边缘切割,只能削下一些鳞屑状物。

这皮状物厚度达到了五厘米,这更加坚定了他们认为东西是人造复合物的想法——如果是生物皮革,那这特制备干了的皮都有五厘米厚,存在于生物身体时该达到怎样的厚度?

还有那些龙骨,更让人感到惊异。

龙骨的正中采用了锁扣结构,或者说,更像是某种生物的脊椎骨,一截截连在一起,相互之间不会滑脱,却是活动的。

也就是说,这条船有着软体的类似皮质船体,还有类似脊椎骨一样的龙骨骨架,加之平整的底部,这样的结构保证了它在水里不会发生侧翻,却能像蛇一样扭动船身,难怪岳阳落在船底的时候船体好似断裂一般突然动了一下。

而张立更直截了当地认为,这就是一条长度估计超过二十米、直径超过三米的巨蟒,被戈巴族人剖开做成了一条船,否则怎么会有这种形制怪异的船?

卓木强巴摇头不语:这样的生物,在理性的世界是不存在的,而且这好似生物皮革的船体和中间的龙骨明显不匹配,肋骨还是木材做的。

他和岳阳都认为,造船者是仿照了人体或动物的脊椎结构,采用这种锁扣结构造出了这种可以扭动的龙骨;至于是选用的什么材料呢,卓木强巴说是石材,岳阳说是木材,但最终没有结果。

不过牢牢架在龙骨上的绷起船皮的肋骨倒是木材,它们每一根只有成人的胳膊粗细,黑漆漆的,长度却达到了十几米甚至更长。

从它们的外观看,人工切削的痕迹很少,更像是只剥去了树皮,或者连皮也没剥,天然就生成这副模样。

在卓木强巴等人的记忆中,只有胳膊粗细,却能有十几米高度,而且没有分杈丫枝,这种植物也很少见,他们都猜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植物。

岳阳勘察道:“很显然,这种人造船皮有自动防水功能。

头顶岩缝有许多渗水,但船里没有被水浸润的痕迹;这木材也是异常,怎么会是这样的?”

张立也垂了下来,从下往上看船体内部,道:“这下好了,这么大一艘船,坐二三十人没有问题吧。

这船可真结实,如果说是蒙河疯子使用过的,那至少在这里悬挂三四年了,一点老化的迹象都没有。”

卓木强巴将皮屑和树屑都包了少许,询问岳阳、张立道:“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岳阳道:“这船翻转过来,显然船舷还被水浸泡过,没什么痕迹留下。”

张立道:“这都一目了然了,还能有什么线索!”

岳阳道:“等等。”

他仔细地探出头去,头灯照在船舷弯曲处,用手捏起一撮细沙,道:“这不是从钟乳石上滴落的,我们假设这船属于蒙河那个疯子,那么这种沙质,或许就是从香巴拉带出来的。”

卓木强巴道:“那……也带回去。”

三人在船内搜索了一番,岳阳还悬吊在船体外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再没有别的发现,这才下船,继续回航。

当船行至出口时,水位已经降至与昨天等高的位置,张立啧啧称奇,这种现象似乎和自然常规完全不符。

三人一番挣扎,总算通过了激流冲洗,回到了江面,重返外界,恍若隔世。

此时才发现,天色已暗,马上与亚拉法师取得了联系。

攀上悬崖时,只见亚拉法师端坐平台,只有那森不安地来回走动,三人知道,这份稳重,得有超常的耐心和毅力才能做到。

四人没有在平台做过多停留,趁着天还未全黑,夜里赶路回工布村,匆匆吃了些足玛米饭、烤蛙菜,随后就关进房间里,开始研究他们在地下河的遭遇。

这次前往地下河测量的综合数据表明,河水流速约2米每秒,但是在跌水区却几乎达到7米每秒;测距记录显示他们总共航程公里,去的时候两个小时约走了24公里,平均时速12公里,但水的平均流速算下来接近3米每秒,也就是说他们不划船顺流而下也能达到十公里的时速。

不过三人这次是属于半探索状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如果探明洞穴情况,大约时速能达到十五公里。

按照岳阳计算,哪怕每天只拿十个小时来行船,也是一百五十公里的距离,这样一来,六百多公里也就是三四天的路程。

如果那条大船可以使用,那么时速肯定可以超过二十公里,三天时间就可抵达香巴拉。

张立在一旁与岳阳一唱一和,仿佛已经抵达香巴拉了。

亚拉法师一直没有发言,直到看到卓木强巴等人在那段激流中跌宕的片段,才不由“呀”了一声,神情很是凝重。

卓木强巴等人也明白亚拉法师的惊异缘由。

这样的地下河已经不能单纯地称为地下河了,这是地底峡谷,如果落差再高一些,就足以形成地底瀑布。

最让人担心的是,不知道这样的河段究竟有多少,如果持续的几十公里都是这样的河段,那情况就糟糕得无以复加。

亚拉法师调出地图道:“你们的时间明显慢于地图上标注的时间,如果船大人多,速度可能会提升。

按照目前的速度计算,要穿越这片区域,最快也要三天啊。”

卓木强巴道:“我知道。”

亚拉法师露出询问的目光,看了卓木强巴良久,最后提醒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密修实验吗,强巴少爷?”

“啊!”

卓木强巴似乎有些明白了,难怪刚才自己没有露出惊愕的表情,亚拉法师很在意。

自己的第一次密修实验,便是在黑暗中保持清醒,那次自己仅坚持了不到一小时,可是毕竟和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

亚拉法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强巴少爷。

三天三夜,在黑暗中保持精神高度集中,这可不是普通的难啊。

就算对密修者来说,这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

张立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卓木强巴道:“我想,恐怕我们得回去一趟,将资料交到大家的手上,一起来分析研究。

如果说能有可行性方案,我们就动手准备出发的事情。”

岳阳道:“嗯,这是目前我们唯一能做的事了。

对冥河的探索已经到头了,今天我们已经冒险走到了我们目前可以到达的最远距离。

你们看地图,前面岔路何其多,只需再经历一次激流,我们就有可能迷失方向,找不到回来的路。

对了,我还想沿江放置一些水文探测仪器,记录下雅江的流速流量,等我们再回来时,就可以知道到了晚上是不是会涨水了。”

亚拉法师看着那黑暗中灯光乱闪、三人乱喊的混乱场面,还是不住摇头。

张立道:“还有,那条船我们只是简单地摸索了一番,它还能不能行驶、能不能经得起碰撞、有没有渗水,我们都一无所知。

所以,回去后,我们需要带一批新的设备仪器对这条船进行全面检修,如果它各个方面都合格的话,那时我们才真的能放心乘坐它前往香巴拉。”

第二天,四人完成了对冥河的初步探索,向工布村民告辞,顺着来路沿江返回。

他们从地狱之门的上游约二十公里处找到一处斜坡,岳阳回忆起沿江而上的来时路,说在下游八十公里左右还有一处可以上岸。

为了安置水文监测仪,以及更详细地了解地狱之门的周边情况,他们决定从这里漂流下去。

水流很急,但对于在冥河中漂过的他们而言就不算什么了。

岳阳在沿岸放置了监测仪,完成了对地狱之门周边最后一次探测,随后他们重回江边小路,离开了墨脱。

元朝的战獒

刚进门,张立就迫不及待地宣布:“我们回来了!怎么?

没有人来欢迎我们吗?”

唐敏从里屋探出头来,道:“哟,英雄们胜利凯旋啊!”

岳阳跳进屋来,道:“哈哈,大有收获,是大有收获啊!”

敏敏欣喜道:“看高兴成那样,有什么好消息?”

“我们找到真正的地狱之门了。”

卓木强巴扛着包迈进门来,敏敏乳燕投林般扑了过去,环吊着卓木强巴颈项离地而起。

卓木强巴道:“我……我们还发现有条船,快下来……”

敏敏依偎在卓木强巴怀里道:“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那段蒙古文译出来了,教授说,你一回来就告诉你,里面有你很感兴趣的内容哦。”

“哦。”

卓木强巴正视怀里的佳人,道:“是什么,告诉我。”

敏敏抿笑道:“保密,不告诉你,你去找教授吧。”

卓木强巴风风火火地找到方新教授,问道:“导师,那段译文里写的什么?

敏敏说是我感兴趣的内容,难道是……”

方新教授道:“嗯,你来看,是说獒的。”

卓木强巴在方新教授的轮椅旁半蹲下,只见电脑里跳出一行行翻译过的内容。

方新教授在一旁讲解道:“写这段文的人,是一个蒙古的随军官员,有些像随军书记员一类,负责把行军所见和作战经过记录下来,发回朝廷。

这段文是从1287年忽必烈令军队西征开始说起的……”

前面大概说的是,自真金死后,忽必烈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原本就喜欢征战的他更是开始穷兵征战,先后攻打今天的印度、缅甸、柬埔寨等地,并取得了一定的胜利。

但他很快就发现,那些远征的士兵从南方回来,带回来恶疾,中国的江南地区开始有瘟疫蔓延。

此时,朝廷内部反对战争的声音渐渐增强,元世祖忽必烈力排众议,持续推行以战养国的扩张国策。

1287年,他的老对头海都又纠集了一些成吉思汗旧部,从中亚带兵来犯,忽必烈亲自领兵西征。

至于行军途径、路上见闻这些内容,卓木强巴都不感兴趣,让他感兴趣的是,在这支队伍中,有一支极为特殊的部队:战獒!

有关这支战獒部队,卓木强巴看得特别详细。

这支队伍大约有獒30只,由于獒性凶悍,不易掌控,所以蒙古军中,选体力最为强健者,二人带一獒,组成了这支特殊的小分队。

领队的是名藏人,翻译专家无法将那个藏人的职业准确地翻译过来,只是说那人能让战獒听命令,能和战獒说话,人能獒言,还能通过对话让獒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动作等等。

卓木强巴等人一看就明白,那领队的是名操兽师。

译文中详细说明了这支队伍成立的原因。

由于瘟疫出现,元世祖忽必烈请帝师意西仁钦给治瘟良方,帝师决定亲自视察中原疫情,最终给出了“灭鼠”的方子。

而当时,海都联盟非常强大,能否战胜他们实乃五五之数,大臣桑哥揣摩圣意,向忽必烈献上一计,说西藏曾经有支无敌之军,乃是人獒相配,战斗力极强。

天可汗成吉思汗就曾想组建一支战獒大军,但最终未能如愿,只得普通獒百余头,饶是如此,那百余头寻常獒也在天可汗征战天下时立下了不世功勋。

而今他探访到,在西藏,仍有战獒百余头,要想获得战争的胜利,当组建战獒支队,而能调动那批战獒的,唯有法王意西仁钦;此外,桑哥还献了许多克敌的计谋,卓木强巴跳过未看。

帝师意西仁钦先是拒不应诺,最后在元世祖的软硬夹攻下,才不得不做出妥协,同意征战獒三十二头参战,其中五岁成年獒雌雄各八头,互为夫妻;另有半岁幼獒公母各八头,由于沿途跋涉,有一对幼獒死于半路,最终得獒三十头,并配操兽师桑杰为獒的团训总头目,教蒙古军人养獒、训獒。

帝师反复叮嘱,此乃神物,万不可多造杀孽。

与三十头獒同时送来的还有十六具金丝软甲,译文中称,那种金丝甲薄如蝉翼,轻如鸿毛,却坚逾精钢,且松紧自如,战獒套上此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一旦令下,它们将变成彻底的杀戮机器。

文中还特别记载,那些金丝软甲乃上古密术制成,后世不可仿,大臣朱清曾表示愿意提供黄金来制造这种金丝软甲,最终还是失败了。

文中提到了操兽师指挥战獒的情形。

操兽师桑杰只需发出简短“呼呼”“噜噜”的语音、鼻音,配合一些奇怪的动作,就能令獒做出各种不同的反应,列队集合、布阵防御等等,说是比士兵列阵快了数倍不止。

由于译者或者是记录的古人本身就不明白那些发音和动作的意思,所以他们只能详细地将桑杰的每一种发音,音调高低、动作幅度描写下来。

卓木强巴看这一段,欣喜若狂,仿佛自己置身于战地草场,身边就有三十头战獒,他发出某一个声音,就有战獒做出相应的动作和变化。

而当卓木强巴读出那些发音时,恍惚间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甚至他能根据自己记忆中的声音,对译文中的发音进行调整。

只是这一段内容特别长,当着导师的面他也不好在那里手舞足蹈地大呼小叫,所以他强压住内心的狂喜,先略览了一遍。

在驯獒篇之后,那位记录官员记录了一些他感到特别有意思的事情,比如那些獒能衔草结环互掩其背,然后卧伏于草丛当中,不见踪迹,令人呼奇。

当它们穿上金丝软甲,可上树,一獒伏卧于树下,一獒自远方急奔而来,树下之獒顶之,余獒踏而跃之,丈高之木,可上。

后者利用枝叶掩映其间,待敌至树下休息,方从天而降,一扑致命,技忽其神,令人称绝。

此外更有屏气行走于水底,百息间不见露出水面;猎人猎物,皆攻其咽喉,一击不中,则抽身而退;或由猎物背后攻击,上其背,而遮其双目,以乱其心神;尚可借彼之力,还制彼身;其神异怪忽之技,不可细数。

看到这儿,卓木强巴忍不住问道:“导师,那批战獒从西藏出发,到抵达战场,总共不会超过半年时间吧?

若一直都在训练战獒还说得过去,如果只用半年时间就能将战獒训练到如此程度,那操兽师未免也太厉害了。”

方新教授道:“哦,这个问题,那名记录官员已经替我们问过了,你接着看。”

卓木强巴往下看去,果然,那名记录者本身也极为好奇,加之见桑杰年纪轻轻,实在不像是很有经验的训獒师,便询问桑杰是怎么将獒训练成这样的,没想到,他得到的答案令他结舌不已。

桑杰的回答是:獒无人驯,乃獒训獒也。

卓木强巴惊讶地看着方新教授,道:“这怎么可能?”

方新教授道:“怎么不可能?

你知道狼的社会团体吗?

一头幼狼从断奶后到学会团体协作捕猎,学会认清自己在社团里的等级和地位,学会辨认猎物的身体健康状况和守护自己的领地等等,谁教它们?

还不是老狼教小狼。

按照文中的说法,应该有百余头獒生活在一起,它们只需将这些技能当做自己生存和捕猎的必要技巧,传给下一代就可以了。

所以獒能训獒,獒能教獒,不需要人去干扰。”

卓木强巴道:“可是,这里面的一些技能用法,明显不是獒在野生状态或自然环境中所能学到的,有人工驯养的痕迹,它们应该是战獒的后代吧?

难道说,光军消失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带走所有的獒?”

方新教授道:“按照我们目前获得的资料,看来是这样了。

光军留下了一部分战獒,至于什么原因,就不清楚了。

不过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一点,就是光军留下的这批战獒,它们也无法跟踪到光军行踪。

你接着往下看,后面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接下来,便是忽必烈与海都那场艰难且旷日持久的战争。

在战场上,双方不仅亮出了各种兵种兵型,使用了新式武器,更不可思议的是,双方都展开了兽战。

海都从中亚带来了虎、豹、狼,而忽必烈的大军则从印缅学到了象阵,还有牛阵,配合海东青等兵种作战,而这些,都是历史书上从未提到过的。

奇怪的是,在战争开始之后,这名记录官所记载的战獒突然不见了踪影,想来是作为特殊兵种而被隐藏了起来,被派遣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由于这名书记员对战獒有着强烈的好奇,所以文中还重点提到了战争开始后就不见了战獒分队,而在战争结束后,忽必烈险胜而归,他命令留下一支队伍坚守草原以西,防止海都再次卷土重来。

书记员记载,战獒部队,或许留了下来。

这段译文,到这部分就就戛然而止,后面的译文,竟然相隔了近六十年。

接下来是元至正六年,也就是公元1346年,从钦察汗国送回一垂暮老者,据说此人自苏罗木更西边返回。

回大都时,此人眼神涣散,口中呼呼胡喊,神志不清,偶会爆起伤人,反复地只重复一句。

后面就是那人嘴里重复的那句话,翻译者保留了八思巴体的原文,并注解说,这是当时的记录者用八思巴文记下的那人发音,但那人说的显然不是蒙古语,因此发音没有任何意义,无法翻译。

译者还认真地将八思巴文发音译成汉语“索哟迪然多白幺士拉……”

文中记载,据送这人返回的使者说,这人刚开始只是惊恐过度,找到钦察汗国的官兵,并出示了身份文牒,希望得到保护并马上返回元大都,说有极重要的事向元朝的皇帝禀报。

但是一路走来,那人夜不能寐,惊恐有增无减,病情日渐加重,等到了大都的时候,已经是唤其名而不能应了,见到花草树木,皆会胆战心惊,而且口中翻来覆去,也就只剩下那一句话。

经御医检查,皆认为这人得的是癔病,心意病也,有癫狂之举。

看到这里,卓木强巴已经目瞪口呆了。

这人的情况,令他想起了自己刚刚接触到紫麒麟照片时,唐涛疯了,戈巴族的人疯了,巴桑也疯了。

如今竟然在资料中,查到一个八百年前的疯子!卓木强巴惊恐地看了方新教授一眼。

教授向电脑一扬眼,示意他看下面一行。

卓木强巴再看译文最后,上面是那名老者的身份文牒,清楚地写着他的名字:桑杰·琼达。

卓木强巴这次真的愣住了。

这个疯了的老者,竟然就是六十年前带领战獒留在了西边的操兽师桑杰!他们在西边这六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