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德军进藏秘密史料2(1/4)

第四十章德军进藏秘密史料2

莫斯科之夜

俄罗斯的冬天格外的冷,漫步在巴乌曼斯卡娅大街街头,卓木强巴感觉又回到了大雪山。

虽然说早已不再咳嗽,可是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总觉得肺部有些异样,好像肺里缺了点什么东西,可是呼吸又很正常。

卓木强巴不由暗想:“难道蛊毒,正在以一种我们不熟知的方式发作吗?”

算算时间,自己的生命还剩下不到十个月了。

他和巴桑住在一家小宾馆内,与对方约定在第二天下午见面。

由于他们不熟悉环境,见面的地址由他们约定,在对方的要求下,他们准备找一座高楼的天台作为交易地点,据说那样不容易被人跟踪,也不容易被埋伏。

虽说卓木强巴心里有些嘲笑对方过于敏感,但还是照做了。

通过巴桑的介绍,那人叫普利托夫,是俄罗斯国家军事历史档案馆管理员。

此人酷爱赌马,以前就被人举报因赌马赔钱而出卖机密文件,但是俄罗斯有关方面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只当是有人恶意中伤,他便继续干着国家军事历史档案馆管理员这份工作。

一路上,卓木强巴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了吕竞男的警告,他较为留意巴桑的举止,但巴桑一切如常,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而卓木强巴心里也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诫自己,巴桑只是不爱说话,不应该无端怀疑人家。

一番寻访之后,他们选择了一栋二十层高楼。

这栋高楼位于红场附近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呈传统开页书状,建筑为平顶,选这里是因为它属于商业区,楼道和电梯中都人来人往,上顶楼不易引人注意。

楼下是一排小商铺,五层以上为写字楼,窗外装着整齐的空调外挂机,由下往上看,书页的正中是一道绿色的逃生铁楼梯。

卓木强巴和巴桑很轻易就来到了天台,天台的四角绑了四个大大的氢气球,悬着长条横幅打广告。

两人在天台顶走了一遭,只见周围的建筑大多与他等高或者较矮,没有人可以从更高的地方窥视。

天台顶呈长方形,长边东西走向,东面面朝宽阔的大街,西面背靠居民区;而南北两面都是同类型的两座大楼,相距各有二十来米,中间间隔的是仅为一层楼高的商业店铺,消防逃生梯子就在南面正中。

卓木强巴看着南面远方的大楼,对这个交易地点已经很满意了,视野开阔,空气清新。

他俯身向下,看着窗口外面摆满了空调外挂,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跳下去。

他知道,自己至少有五种方法可以不走楼梯而快速地降落到楼底,可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冲动,卓木强巴不明白。

便在此时,他心中升起被人窥视的感觉,而在这大楼上,除了自己和巴桑,再没第三人。

他稍作镇静,以眼角余光看向巴桑,却见巴桑正在天台东侧俯身下看,并没有异常举动,他心道:“难道是错觉?”

两人观察完周围环境,决定就选这处为交易地点。

与普利托夫约定了地点,两人又去加里宁大街选购了一些简单用品,巴桑给自己和卓木强巴各买了一把仿俄制军匕,说是以备不测。

卓木强巴本想提醒巴桑,这个东西不能带回国,买了也没用,可是看巴桑的表情,只好接受。

他感到,在巴桑的心中,到处都是战场,时时都有战争。

从加里宁大街出来,两人已经换了一身黑色束腰仿军用皮大衣,那冷酷的面轮和藐视死神的目光引得行人侧目。

在回程路上,他们看见一群年轻人围着一根灯柱,当中一人双手紧握灯柱,身体与地面平行,像一面旗帜横展在空中,周围有人围观。

来往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衣,那群少年却只穿了层单薄的运动衫,年纪约在十七八岁,穿了鼻环耳环,头发五颜六色。

“这是在做什么?

街头表演吗?”

巴桑不禁问道。

卓木强巴道:“不,或许是什么新潮运动,现在的年轻人中,听说正流行法国的Parkour运动。

这是在做力量与身体平衡训练吧,和我们的一些基本训练很相似,不是吗?”

卓木强巴不经意地看着横伸在半空的那人,却发现那人也正盯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闪烁着目光避了开去。

只见另一名少年蹬蹬两步,跨在路边已关闭的钢卷帘门上,跟着一个倒空翻,稳稳地落地,旁边几名少年笑着表示鼓励。

“真的很像啊。”

巴桑道,扭头看了一眼卷帘门,估摸着自己或许能蹬五步直接越过第二层楼一直蹬到第三层楼去。

回到宾馆,两人商议,以防有变,取得资料后直接扫描入电脑,电子邮件直传给教授,而纸质复印件就地销毁。

随后给教授打了个电话,得知敏敏他们已经抵达拉萨,亚拉法师得知铜镜的事,也正往拉萨赶来,由于他们的宗教车船不通,恐怕得晚一些才能赶到。

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谈了一会儿俄罗斯的变化,又和敏敏报了平安,诉了相思,才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辗转反侧,梦见巴桑手持钢刀,恶狠狠地朝自己砍来,卓木强巴陡然惊醒,半坐起来,卧室里却不见了巴桑身影,他心头又是一惊!

卓木强巴翻身下床,只见巴桑衣裤皆已不见,正暗自猜疑,却见阳台上站着一道人影,不是巴桑又是谁。

卓木强巴穿好衣服,也来到阳台,却见巴桑举头望月,那孑然的身影好似被月光塑成的雕像,那孤高而冷漠的目光竟有一丝熟悉。

那一刻,仿佛那头老狼王的身影再现,卓木强巴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同样的悲怆和苍凉,它频频回望自己曾经统领过的族群,孤独地离去。

那蹒跚的身影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那山脊如此陡峭,老狼王四腿打战,却凭借一种毅力,一步一滑,一步又一滑,艰难地攀登,因为——那里是它的归宿。

每一代头狼,都高傲地选择那处山峰,那处最高最险、最接近月亮的山峰。

终于,当它登临绝顶,正是月圆时分,看着那黑暗中的光明,它发出了长声咆哮。

那声音便在群峰之间反复合鸣,显得凄厉而悲哀。

老狼王用尽最后的力气四爪摄住钢铁般的岩土,身体犹如雕塑般挺立着,那轮明月将老狼王的身影完全包裹其中,它便是那山峰的一部分,它也是那明月的一部分。

仰头啸月,临终悲鸣,这便是狼的家族千万年来传承的习俗,每一匹头狼都选择这种孤高的方式离去。

站在曾经呼啸山林的地方,站在曾经统领族群的地方,当明月陨落,它们会缓缓地匍匐而卧,将头望向族群的方向,慢慢合上双眼。

巴桑打断了卓木强巴的回忆,他那冰冷的声音有如莫斯科郊外的积雪:“怎么,也睡不着?”

卓木强巴道:“嗯,半夜就醒了。”

巴桑突然问道:“强巴少爷,你说,怎样才算是幸福?”

卓木强巴笑道:“你可真会选人,以我个人的经历,我只能告诉你什么叫做不幸。

幸福嘛……”卓木强巴望着那轮不圆的明月,月下依稀还可看见远方的白桦林,他感慨道:“或许……抛开一切的不幸,便叫做幸福吧。”

“哦,抛开一切的不幸吗?”

巴桑咧嘴笑笑,又将头转向那不圆的圆月,仿佛在那里,他能感受到幸福。

卓木强巴双手撑在阳台边缘,也良久地望着月亮,两人比肩而站,彼此沉默,只看那月,只看那夜。

半晌,卓木强巴突然问道:“明天会下雪吗?”

巴桑摇头道:“不,明天会有太阳。”

卓木强巴微微闭眼,幻想着冬日的太阳带来的暖意,心道:“或许,这也是一种幸福。”

又隔了许久,卓木强巴再次问道:“巴桑……”

“嗯?”

“你——,你真的是为了报答我们家对你哥哥的恩情才来帮助我的吗?

会不会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加入我们?”

“别的?

什么原因?”

“比如说,有人给你一大笔钱,让你跟着我们,将我们的消息反馈给他。”

“如果我说有,你会怎样?”

巴桑的声音如肃杀寒风,他转过头来盯住卓木强巴,目光如狼。

卓木强巴镇静地看着巴桑,看着那双如狼一般冷漠的眼睛,平静道:“我不知道。”

他转向月,叹息道:“说真的,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只是这个问题堵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我必须问出来,我不希望,在我的队伍中,出现出卖同伴的人。

大家被命运聚集在一起,相互帮助,相互依赖着生存下去,若是谁有叛离之心,必然将所有人的命运带向黑暗。

我必须百分百地信赖我的队员,我也需要我的队员百分百地信赖我,这样,这支队伍才能共赴难关,穿越险阻,以达成目的。”

他又看向巴桑,平静如水,道:“其实,早在吕竞男教官怀疑我们中有人通风报信时,我就想到了你。

你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我们第一次去找你时,你也是不愿意同我们合作的。

你平时又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独处,唯一和你说得上话的,就只有胡杨队长了。

我想,教官着重训练你对天象的观测,而不是别的什么项目,也是有所考虑的。

但是,这支队伍又离不开你,想起在倒悬空寺,如果没有你的及时醒悟,导师和敏敏他们的生死难测,我们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所以,我希望你能如实地回答我,究竟有没有做对不起大家的事?”

听着卓木强巴的话,巴桑先是冷漠,转而冷笑,嘴角翕动已经准备说些什么,但是继续听下去,他又沉默了,咬紧牙关似在挣扎。

终于,那如恶狼般闪着凶光的眼睛,在卓木强巴清澈如泉的目光注视下,渐渐消融。

“我没有!”

巴桑给出这样的回答,接着道:“其实那次我……”

卓木强巴制止道:“这就够了!”

他双手搭上巴桑的双肩,坚定又有力:“我相信你!”

巴桑质疑地抬起头,只见卓木强巴一双黑眸中,有一轮明月。

他的内心感到一丝悸动,他知道,当强巴少爷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意味着,就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或者曾经想过什么,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份信任,是包容了一切的绝对信任,在自己没有找到亲哥哥以前,那份信任,只存在于那个团体之中,他管他们叫——战友。

大家因为相同的经历而聚集在一起,只有在那战场上,一次次生死历练的战斗中,才能结下命运维系和相濡以沫的情谊。

他一直认定,他的战友,已经全部消亡在战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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