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三)(1/4)

四、梦魇

孟重光又和徐行之闹脾气了,原因在徐行之看来非常之鸡毛蒜皮:

他跟周北南用犀照灯聊天时,随口说了一句“若是这事儿不成,我把脑袋摘给你”,恰被孟重光听了个正着。

不知道孟重光哪里来的那么大气性,当场跟他翻了脸,负气而去。

徐行之颇觉莫名其妙,相比于被周北南调侃几句“妻管严”,他更想知道,孟重光到底怎么了。

在徐行之印象中,孟重光虽说幼稚任性,时时作闹,但绝不至于如此敏感,患得患失,似是将得来的每一天都视为侥幸,入夜后不打坐,不安睡,非要手脚并用地抱着自己才好。有时半夜睡醒,徐行之能明显感觉到那人并未入眠,叫他他却不肯应声,只以沉沉呼吸和满身冷汗答复他。

徐行之借机向周北南打听:“重光在蛮荒里也时常这般噩梦不断吗?”

周北南直接撇清关系:“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不睡一个屋。”

说到此处,他细想了想,又道:“自从你入蛮荒后,他好似是有些不一样了。”

在周北南看来,孟重光喜怒无常,本无定性,与徐行之分离十三年后乍见重逢,性情有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听徐行之问起也不上心,只是顺口一提罢了。

见徐行之若有所思,周北南笑话他:“瞧你这副模样,你难道还怕他不成?”

徐行之展扇一笑,坦率道:“我自然是怕他。”

……怕他难过,怕他睡不着,更怕自己欠他这十三年光阴,无论怎么还,都还不到点子上。

徐行之熄了犀照灯,转身回殿,不出意外地被锁在了殿外。

他敲一敲门:“重光,我们谈谈。”

门内之人并不打算多谈,门扉紧闭,像是张严守秘密的铁嘴。

徐行之认真考虑了一番要不要直接砸门进去的问题,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门坏了,左右还是要自己修的。

他在殿前回廊上盘腿坐下,取出酒壶道:“你不开门,我便在这里等。”

徐行之说等,那就是打定主意要等到底了。他一边给自己斟了杯酒,一边开启了传音之术,连通了一人的识海,道:“伯宁,送些公文来我的寝殿。”

很快,一个清秀安静的少年搬着数卷竹简自月亮门那头现了身。虽是年轻,但这少年已有些丹青水墨的清雅之风,唯有一张绛唇不画而红,往那里一站便是一卷山水文人画。

常伯宁将书卷搁放在徐行之跟前,问:“师父,怎么不进去?”

徐行之衔住酒壶嘴,饮过一口,落落大方道:“被你师娘赶出来了。”

常伯宁很是习以为常,弯一弯唇角:“那我把这些给您放在廊上了。”

常伯宁是在新四门成立后徐行之新收的徒弟,此子身怀天灵根,天赋极高,更可贵的是有一颗闲散道心,颇有些坐看云起的潇然气质。

……说白了,此子像极了年轻时的清静君岳无尘。

听到“师娘”二字,坐于殿内的孟重光也被逗得抿了抿嘴。

……孟重光不是不想放他入殿,而是不能。

自他折回殿内,一应能摸到的器皿物件被他失控地砸摔了个遍,直至精疲力竭方才停手,现在遍地均是烂瓶裂壶,碎玉飞浆,若是叫徐行之进来看到,怕是会吓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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